“離開!”血肉骨骼中的疼痛劇烈翻湧,沈厭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眼見他痛苦不已,情勢緊急,熊年年站在結界外焦急萬分,“阿厭,你怎麼了?”
他是紫虛上尊,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尊貴與強悍,究竟發生何事才會讓他陷入這樣的困境掙脫不得?
沉思間,晴空萬裡的天際忽地黑雲密布,雷聲陣陣,陰暗頓時籠罩住大地,讓人莫名感到詭異不安。
還不等她有所反應,這時,更為撼人心魄的一幕出現了。
從黑厚雲層中降下數道鎖鍊,條條粗|大不已、勢如閃電,揮舞着,鞭打着,直直沖向下方掙紮起身的人。
“阿厭!”
在驚慌失措的叫喊中,男子的肩胛骨和手掌被鎖鍊刺透皮肉穿身而過,整個人宛若破布娃娃被血淋淋地吊在空中。
熊年年眼睜睜看着他的雙腳被從地底鑽出的鎖鍊以同等方式纏上,眼眶霎時泛紅。
她不斷尋找靠近的辦法,在一次一次的跌倒又一次一次的爬起後,面對滴水不漏的結界忍不住哽咽。
“阿厭,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你?”
沈厭聽到她的無助驚惶狼,強忍住魂飛魄散般的痛楚,艱難地睜開雙眸,看向趴在地上狼狽不已的她。
“走……離開我……”
“我不要!”熊年年搖頭拒絕,“我要救你,你告訴我怎麼救你!”
見人似是痛得無法開口,她下意識想要尋人幫忙,可他們身處之地除卻他們再無任何一個人影,如何去尋?
熊年年第一次品嘗到了絕望的滋味,可她向來是個倔強不肯認輸的人,即使無人可幫,那麼拼了這身也要博得一線生機。
正要嘗試解開結界,熊年年剛一動身,一顆圓潤的珠子從身上掉落在地。
她撿起來,回想起這是包蓉送給自己的珍珠,說是能安神,可她早就放在了箱子裡,怎麼出現在這裡?
深覺有異,熊年年還未來得及細想,掌心的珠子忽地爆發一陣溫和的白光,不過片刻就把她整個人罩在其中。
待強光過後,眼前的場景竟又有變化,從詭谲陰沉的荒原變作清冷幽潭。
熊年年環顧周圍的一草一木,莫名感到熟悉,好似她來過這個地方。
“熟悉嗎?眼前所在之地。”
一道的聲音忽地響起,她扭頭看向身邊的人,是莫無端。
他輕搖折扇,眼帶笑意,虛虛實實的身體表明此時并不是實體。
想到沈厭的境況,熊年年像是看到救星去拉莫無端的袖子,卻是撲了個空。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若隐若現,竟是和他一般也是個虛影,但——
“莫公子,你去救救阿厭!”
“不急”莫無端嗓音溫和,安撫她急躁憂郁的情緒,“若要救他,隻能你來。”
“我?”熊年年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好,你說我要怎麼做。”
見此,他怔了片刻失笑,紫虛上尊啊紫虛上尊,明明她如此在乎你,可你偏偏自困自擾。
對方不解迫切的目光投來,莫無端收起心緒,“你要救他,就需得先看個故事。”
“什麼故事?”
“一個,神為複活他的心上人生祭萬千妖魔的故事。”
熊年年愣住,難道說,這個神指的是沈厭?
忽地,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會對此地感到熟悉,這裡是遊戲中的她魂飛魄散的地方啊。
似有所感,潭水周圍的迷霧漸漸散開,露出不遠處持劍而立的男子,他眉眼清冷,印堂之間隐隐有一股死氣盤旋,令人陡然脊背發寒。
熊年年認出那人是沈厭,是在‘她’死後的沈厭。
“沈厭,不可陷入魔障之中!”是師兄鄭綏陽的聲音。
“哈哈哈哈,入魔又有何不好!沈厭,要是你肯入魔,本皇必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後,三界盡歸我們囊中!”魔皇言語引誘。
“阿彌陀佛,沈施主,流芳仙子為你而死,絕不會想看到你入魔。”慧空大師勸道。
許是‘流芳仙子’有所觸及,他終于動了,不過眨眼間,魔皇人頭落地。
望着沈厭面無表情的臉,鄭綏陽和慧空同時覺察出一絲不對,隻是他們還未深想,胸口就先開出了鮮豔的血花。
“你……”慧空低頭看了眼穿心而過的長劍頓時咽了氣。
尚有一絲氣息的鄭綏陽握上鋒刃,任由其刺破皮肉鮮血淋漓,他盯着恍若神像冰冷無情的男子,一字一句道,“莫要妄動衆生,否則流芳便再無生機。”
沈厭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說清楚。”
“她……”
話未盡,一縷從天而降的金光忽而照在沈厭身上,與此同時,天際傳來渾厚缥缈的聲音。
“吾兒,為何還不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