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紀輕輕便踏入元嬰期,已然是天賦卓絕,要知道在偏遠一些的小地方,元嬰期修士可是老祖級别的存在,是完全有實力開宗立派的,何必執着于進這所謂的天驕榜。
宗門大比排出的天驕榜曆來都是被宗門弟子占了九成,這些人是選出的未來宗門世族的接班人,另一成散修多是借此名揚天下,順便獲得進入各大宗門的資格,畢竟許多德高望重的長老會在宗門大比結束後挑選弟子,機會難得,對于散修們來說無疑是一次鯉魚躍龍門的機會,進入宗門後得到的修煉資源是他們以往擠破腦袋也接觸不到的。
可元嬰修士能被長老們挑中的可能微乎其微,修真界大宗門中有化神境坐鎮的絕不會多于五家,元嬰期的長老自是不會選一位相同境界的人做弟子,畢竟用不了幾年,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他們的作用并不大,而那些化神境大佬們收徒一般都是挑最有天賦的小孩自小帶在身邊,這些外來的散修大多年紀大了,怕養不熟,未來成長起來後背刺宗門。
如此說來,這人執着進天驕榜的目的是揚名立萬了,可方才切脈時發現這人體内靈力并不穩,她猜測他應該是不久前借助丹藥強行突破的,隻怕是任何一個元嬰修士都能暴打他。
以他目前的狀況,穩固修為才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會對往後修煉留下阻礙,拖着病體堅持參加宗門大比顯然是不明智的。
就算能挺過秘境,往後的試煉會更難,若因此留下隐疾,妨礙日後修煉,就真是得不償失了,不過萍水相逢,澤音素來沒有好為人師、幹涉他人選擇的習慣,沒有多言,蹲下身用靈力替他止血,然後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個紫色小瓶,倒出一顆丹藥遞向他。
“此為清風玉露丸,可壓制毒素擴散,延遲發作。”
他接過丹藥徑直塞到嘴裡,利落咽下,盤腿閉目,靈力在全身經脈運轉,丹藥的藥力與靈力的融合,形成一股溫和的暖流,緩緩流經他全身經脈,為他體内的毒素提供一個暫時的緩沖地帶,減緩其攻勢。
澤音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我們素昧平生,且秘境之中都為對手,你不怕我害你?”
他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眼神明亮清澈,又隐隐透露出絲絲傻氣,起身向澤音行禮,說道:“在下應飛塵,多謝仙子搭救。”他擡頭憨憨地撓撓頭,又說道:“仙子也說了,你我素昧平生,我未曾得罪過仙子,仙子怎會無故害我。”
他似乎不記得曾與澤音有過一面之緣,
澤音眼角彎成了月牙,總算想通了一個元嬰修士是如何中毒的,這應飛塵名字倒是好聽,就是人看上去沒有名字給人的感覺聰明,她問道:“道友何時中的毒?”
應飛塵不暇思索,和盤托出道:“不知道,上汲汲山前還好好的,但進秘境不久後就感到渾身乏力,靈力受限,強撐着做夠三個任務後,腦袋暈暈的,一時不察,被箭矢射中後背,後來又遇到妖獸,無力對抗,才被打成這樣。”
在身體不适的情況下,短時間内完成三個任務,實力着實不容小觑,要知道無定宗分派任務時是考慮到試煉者修為的,應飛塵身為元嬰期收到的任務自然不會簡單,澤音勾起嘴角,心中已有猜想,“進秘境前可有吃過東西?”
應飛塵想了想,說道:“中午測完修為,時候還早,我在無定宗膳堂遇到幾位少俠,他們與我一見如故,請我喝了酒。”
澤音笑而不語,繞到應飛塵身後,箭已拔出,隻留下個血洞,元嬰修士體格非普通人能比,普通兵器傷不到他,傷他的箭必然是靈器,這箭直直射在背中央,顯然是瞄着應飛塵射的,競争可以,要人命就不妥了,她問道:“傷你的箭何在?以弓為法器的人不多,箭矢也有區别于普通弓箭,讓我看看,或許能找出元兇。”
卻不料應飛塵語出驚人道:“扔了,沒事,不必在意,或許是有人射妖獸無意中擊傷我。”
聽到此處,饒是不動如山的梅大宗師也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不禁思索這人如此傻地可愛,是如何安穩活到如今的。
澤音實在忍不住,說道:“道友~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天賦卓絕,難保旁人心生嫉妒,起了歹念。”
應飛塵露出憨憨地笑容,撓了撓頭,說道:“我阿娘也常常這樣說。”他似是想到什麼,突然情緒低落,“阿娘是個普通人,沒有修為,隻能活幾十載,如今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隻怕是等不到四年後了,她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我出人頭地,上宗門大比的天驕榜是最快出名的辦法,我這次一定不能放棄。”
老人家盼着孩子出人頭地是希望以後她不在了孩子強大到沒人敢欺負,可不是想看到在家中萬般呵護的珍寶出來後被人害的傷痕累累。不過澤音沒再說教,畢竟少年人都這樣,一腔熱血,有無懼萬難的勇氣。
梅卿沒好性同小輩閑扯,闆着臉命令道:“既然無礙了,就去找秘境出口,或者撿靈石去,我們還有要事,不奉陪了。”
見二人當真要走,應飛塵忙道:“二位既幫了我,我自當回報,可有我能幫上忙的?”
澤音眼角含笑,“我們找東西,人多力量大,你或許還真能幫上忙。”
梅卿沒說話,澤音知道他是默認了,便又說道:“我二人在尋一口靈泉,不知道友可曾見到過?”
應飛塵搖搖頭,說道:“我進來至今,未曾見到任何泉眼,不過我可以幫忙尋找,說了這麼久,還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梅卿沒有說話的意思,梅卿本不是話少的人,但對待不熟的人,他習慣緘口不言、不予搭理,澤音代替道:“我是黎溫,他叫梁材。”
應飛塵俯首,說道:“黎姑娘,梁兄,我正好要尋秘境出口,順便幫你們留意靈泉,分頭行動效率更高,但不知如何彙合?”
澤音拿出黃紙、朱砂,在空中畫符,“拿好,用靈力焚燒,便可瞬移到我身旁,若找到靈泉,撕去一角,我可以感知到,會去找你。”
應飛塵瞪大眼睛,驚訝道:“原來黎姑娘是符咒師!”他的語氣好像這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弄得澤音還挺不好意思的。
符道如今不成氣候,符咒師的确稀缺,大都被世族請回去好吃好喝供着,一般人很難見到,市面上流傳的符基本上都很昂貴。
澤音眉眼彎彎,笑着說道:“非也非也,我習得劍道,隻是略通符咒之術罷了,稱不上符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