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項歌夾着眉,孽鏡台給的業報到他身上,他無所懼。可是如果到了鹿曉星身上……他現在畢竟凡人之軀,再說他大仇未報,往日種種若想和他做個了斷,至少要讓鹿曉星回憶起前世。
他不想稀裡糊塗就了結掉鹿曉星。
“七王可是想查那廖朗生前事?倒也不必用到孽鏡台。”秦廣王專司人間夭壽生死,對于世間事隻需須臾便知,方才一眼萬年,知曉厲項歌正在調查廖朗。
厲項歌在秦廣王的沉默中,終于放開了毛筆上的腳,坐到偏殿竹椅上,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酆都大帝想必和您做過約定,本王作為局外人本不想多說什麼,但大家同司酆都大帝,作為同僚還是誠心提示七王您,既然是鹿小公爺的機緣,外借的幫助多了,反而于他無益。”秦廣王眯了眯眼,見厲項歌若有所思,才繼續說道:“廖朗的确是鹿小公爺故人。”
“何人?”
秦廣王笑了笑,蹲下身繼續清洗瓷盆裡的毛筆:“千年前的故人。”
厲項歌眸光頓時淩厲,千年前的故人,無論是哪一位,對于他來講都是仇人,當日他死的時候已經衆叛親離,既然如此那他現在就将廖朗打到魂飛魄散。
“七王可是想要殺了廖朗,本王勸尊上三思。”秦廣王右手劃過水池,将池中的小魚驚散了,他若無其事道:“衆緣和合,廖朗出現在此時此刻,是他于二位……于您和鹿小公爺來講,皆是一場機緣,緣分到了事要發生,緣分散了事情了結。”
“謝過尊上。”厲項歌回了個尊禮,誠心謝過秦廣王。當局者迷,每次遇到鹿曉星的事情,他總是難以自持。
秦廣王看着空空如也的竹椅,無奈搖頭笑着自嘲道:“用過就丢,還真是萬年不變的……”話沒說完趕緊捂住了嘴,心中大吼驚險。
厲項歌自一殿秦廣王那離開,徑自去了亂破誅心宮,多日未歸宮,殿内壓了很多政事,趁着這個機會他也要清清神,雖答應要助鹿曉星,但他也知道關心則亂,他的插手可能會壞了鹿曉星的機緣。
鹿小星沒有再查筆記本,他有更着急的事情。馬上要開學了,他的卷子一張也沒寫,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嗎?
“喂,你不管我的事啦。”阿朗圍着鹿小星轉了半天,結果發現他一直在埋頭趕作業,筆記本都不知道被他扔到哪裡了。
“周一得交,等等。”鹿小星落了好多功課,最近董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很久不聯系他了,不然還能借他筆記看看。
一想到這裡,他心裡老覺得怪怪的不踏實。
“上次我話都沒說完,差點被那煞神……”
“噓,他聽得見。”
阿朗吓得噤了聲,自己轉了會兒,看鹿小星今天是顧不得他了,無奈離開。
鹿小星計劃先等,既然查到了鄧桂花,她身上又有那麼多怪異的地方,沒準再去幾次就會摸到更多線索,再不想見那個陰森森的女人,也得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