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顧深抹了一把臉,臉上還帶着濃濃的倦色,“你哭了一天一夜。”
鹿小星渾身像被碾碎過一樣,身上黏膩不堪,嗓子都要裂開了,“你怎麼在這?”
鹿小星臉色蒼白,眼睛已經腫了,鼻頭還有點泛紅,一天一宿裡意識昏昏沉沉,一直在胡言亂語。
“你一直在喊承濯。”
鹿小星揉着太陽穴,聞言一頓,“那跟你也沒關系。”用力回想,實在回憶不起什麼,隻記得顧深被他趕走了,為什麼……他又回來了?
顧深凝視着鹿小星的眼神格外認真,他坐在鹿小星的手邊,裝作不經意問,“承濯是誰,你說你想他,讓他救你。”
鹿小星靠坐在床頭,一隻手杵在枕頭上,房間裡隻開了一台床頭罩燈,暖黃色的光下,鹿小星的神色反而顯得霧蒙蒙的。
“故人而已,跟你沒有關系。不早了,你走吧。”
“我照顧了你一天一夜,比你口裡的承濯頂用多了吧?一醒來就趕我走,用過就丢是不是過了點?我到現在一口飯沒吃,連口水都沒喝,就沒别的要說了嗎?”
顧深躺上床,剛剛還稍有克制的動作徹底放開了,胳膊貼着鹿小星,渾身卸了力氣,“折騰死我了,至少要留我睡一晚,還有……我餓了,管頓飯吃。”
鹿小星“你”了一聲,顧深卻睡過去了,輕微的鼾聲傳來,“真是……頭疼。”
【幹什麼呢,叫你十分鐘了,還不回信?】是路巍千裡傳音過來。
【在了,打電話吧,累。】身體虧損嚴重,傳音雖然費不了多少靈力,現在能省則省了。
【打不了,我老媽發瘋,折騰了全家一天一宿,剛把她哄睡着。周一學校再說吧,我懷疑她被髒東西纏上了。】
鹿小星沒再回複,渾身酸軟不堪,身上的黏膩一分鐘都忍不下去,拖着沉重的身軀進了浴室,沖了個戰鬥澡。
等再出來就徹底沒了力氣,倒在顧深身邊,顧不得旁的,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真香啊……好放松,久違的安心感讓鹿小星卸下所有的緊張與防備,睡了千年以來最舒服的覺。修行成神以後,他們的睡覺更多是進入一種禅定的境界,心境不同,神魂的休養速度也不同。
周日的清晨,陽光正好,灑在藍色的床上。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沐浴在溫暖的晨曦中。
再醒過來,鹿小星竟有了一種充盈感。下一秒鐘,他吓得渾身一震。
“别動。”男人暗啞的聲音傳來,随之而來是大腿處的異樣感,不會是……那個東西吧。
鹿小星深深閉了眼睛,低罵道,“靠……你搞什麼。”
顧深也有點尴尬,他抱得更緊了,以免被鹿小星發現他高溫的臉,“都是男的,怕什麼。這是正常反應,除非身體有毛病,不然早晨都會的。”
因為顧深的動作,鹿小星被他的味道包裹住了,淡淡的洗發香水的清香,混合着介于男孩與男人的氣息,“放開我。”
顧深貼着鹿小星的頸窩,聞到一股沐浴過後的清冷香氣,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的熱氣打在鹿小星耳朵上。
鹿小星渾身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大氣兒不敢喘,隻低聲威脅道,“喂,别越來越過分,再不放手我動手了。”
顧深啧了一聲,放開鹿小星翻身下床,工字背心包裹着胸腹和後背健美而不誇張的肌肉,雙臂極有力量感,他邊套頭穿着T恤,邊說,“高中生,什麼動手不動手這麼殘暴。”
鹿小星撇過頭,“先穿褲子。”
顧深低頭看了一眼,嘴角揚起絲笑意,慢條斯理套着褲子,“害什麼臊啊,我有的你都有。”
“不開玩笑,我餓得前胸貼後背,吃飯去吧。”
鹿小星換上一身寶藍白色相間的運動裝,衣服寬松版,襯得他有些纖弱,與顧深男人氣息相比,鹿小星還有着濃濃的少年氣。
下颌處更秀美了,纖細的脖領配上突出的喉結引得人手癢,總想伸手摸一摸。
“樓下随便吃口算了,白天我還有事,吃完你就回去吧。”
顧深頓住腳步,雙手抱胸玩笑道,“從醒了就開始趕我走,是被我聽到你叫承濯叫個不停,不好意思了還是氣急敗壞?承濯聽起來是個男人名字,那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鹿小星抿了抿唇,剛剛還雲淡風輕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雙手插在口袋裡,直視着顧深的眼睛,語氣沒那麼友好了,“是不是的,跟你好像沒什麼關系?從你前天晚上闖進我家開始,顧少爺一點兒自覺也沒有嗎,你已經打擾到别人的生活,識相一點的自己知道走,而像顧少爺這麼不識相等别人趕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顧深回身坐在沙發上,上下打量鹿小星,眼裡是顯而易見的興味,好以整暇道,“發怒了,不裝少年老成了?我看你是被那個叫承濯的男人甩了吧。沒錯,我對你有幾分興趣,既然你不想告訴我承濯是誰,那我就去問你身邊那跟屁蟲,路巍是吧?”
“你!”鹿小星氣到語塞。
顧深如果真的問到路巍身上,一定會被兄長發現,他至今還沒放下同酆都大帝的情意,以兄長的脾氣,一定會跑到羅酆山把所有事抖出來。就算不能讓酆都大帝想起什麼,也得讓他愧疚幾分。
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