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霄見他如此,心知是墨鸠戳中了他的痛處,使了眼色讓墨鸠先行離開,墨鸠好不容易攢下的靈氣被穆槿吸的所剩無幾,也不再言語,出去找了塊靈氣濃郁的地方修煉去了。
“槿兒,你或許可以試着信我一下。”
第五霄見他情緒失控,并不急着去問,隻耐心的等他臉色緩和了些才靠近他,擡手為他拭去淚痕,試探的道:“相處了這麼久,你也知道我能力不夠,讓你随我奔波,過不了普通戀人的安穩日子,我也不會說那些酸牙情話,但我從不诓騙你,喜歡是真,想護你是真,隻認定你一人更是真的。”
在穆槿面前,第五霄的語言從不冰冷,她仿佛被穆槿救贖着,漸漸的有了血肉靈魂。
穆槿雖然沒有言語,但緊繃的身體在第五霄的話語中漸漸放松下來,他蜷起雙腿将頭埋在膝蓋上,第五霄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腦勺,安撫着他乘機又道:“你一直将心事埋在心底會憋壞的,之前你問我說精怪妖魔的事,你也不必害怕,左右這邊還有鳳家與第五家,你若是遇到自然有人出手。”
說到精怪妖魔,穆槿将頭擡了起來,定定的望着第五霄,沙啞的嗓音裡帶着顫抖的問第五霄:“那如果我就是那個不會挖心的好妖怪,你會怕我嗎,會離開我嗎?”
說這句話,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将從未愈合的傷口撕扯開,掏出最不願意面對的内裡,擺在第五霄面前,等待着審判。
“不會。”見他終于願意開口,第五霄松下一口氣,毫不猶豫的給了他最想聽的答案,随後又打趣道:“不過既然當了妖怪,就要去當個無惡不作的壞妖怪,你既不掏心,又不吸血,容易被欺負。”
“你不問問我是什麼妖怪,會什麼妖法就做決定嗎?”穆槿心中已然松快了許多,這話是拐着彎的想聽第五霄的保證,給自己加一重底氣。
第五霄輕笑出聲,明白他的惶恐不安,順着他的話問到:“那還請你快快現出原形,讓我看看是青蛇精呢還是狐狸精呢?”
一聽第五霄猜的全是畫本裡吸女子陰氣的不正經妖怪,穆槿趕忙捂住她的嘴,急道:“自然都不是!我沒有原形,可能就是個人形妖怪!”
第五霄挑眉,往他的手心輕吹了一口氣,故作歎息的道:“那倒是可惜了。
“你!”穆槿縮回了手,鼓着腮幫子撇過頭去憤憤道:“你們女子隻會被美色迷了心竅,陷進那溫柔鄉裡便抛夫棄子,家中夫郎皆成了苦命人。”
說到這些個負心妻苦命郎的故事,穆槿極易共情,仿佛他就是其中一個被抛棄的夫郎一般。
第五霄極少見他有這樣嬌俏的神态,勾的心中癢癢,見他情緒已然大好,便不再顧忌,捧過他的臉啵唧就是一口,笑道:“聽着的确有些凄慘,我的苦命小妖精。”
猝不及防被眼前人揩了油,穆槿本能想要捂臉害羞,卻是忍住了,他腦海中浮現出之前被傳輸的當代戀愛觀,既然确認了關系,那情侶間的親昵都是極為正常的,自不必太過害羞,隻是又琢磨了這句苦命小妖精,自動帶入了夫郎的角色,到底還是紅了臉頰。
“你莫亂說。”
“那你還是對我坦誠些吧,我好看看能不能替你辨一辨你是哪一種妖怪。”第五霄通過墨鸠走時話語與穆槿在意的妖怪一說已經可以猜測出一二來,他很可能是被一些邪物或是邪術奪了軀殼,卻保留了自主的思想,隻是第五霄不通此道還是得去找墨鸠驗證一番。
“我并不吃人挖心隻是醜陋的很,你等會見了,莫害怕,好嗎?”穆槿看似嘴上在安撫第五霄,實則是在寬慰自己,世人皆在意鬼神一說,若是她怕了也無可厚非,不必太過傷心,隻求她日後能留下自己遠遠的望着她也是好的。
“鬼也好,妖也罷,就算是枯骨一副我也一樣會擁你入懷,放心。”
她的話語總是這麼簡單,卻次次能使人安心,穆槿擡起頭,見第五霄的目光溫柔,如潋滟的秋水,再望進去便已深溺其中。
被這秋水帶動,他不由自主的掀開自己背部的衣服,顫抖的将最脆弱最黑暗的隐秘交代到他最信任的人手中。
他的背不同往日的玉潤潔白,此刻,上面布滿了妖豔詭異黑色花紋,這花紋如同荊棘一般自背部一點點的向上蔓延,竟已有蔓延到手臂和臉頰的趨勢,給他憑空添了一分豔麗。
第五霄一時心癢難耐,失魂一般撫摸了上去,觸及一瞬腦海中閃過一個頭戴銀冠,身披長衫的魁梧男子。
男子聲音渾厚,面上皆是無奈,歎息一聲。
“該放下了。”
“再找幾年吧。”
第五霄脫口而出,與腦海中的聲音重合在一起,竟是一字不差,連語調都完美的契合。
可第五霄知道,這并不是她的記憶,可又有種恍如隔世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