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這邊剛處理完丁掌櫃,便帶着一身的血腥味要去尋鳳霄,走到門口,就見幾人已經折返而歸。
“小姐,怎麼回這麼快,衙門那邊搞定了?”
“出了些狀況,明日再去,你的活幹完了?”
司琴看了看鳳穆槿,有些支吾,“審是審完了…”
鳳穆槿看見她這個态度,知道怕是要涉及到一些機密,于是對沈宸道:“沈公子,不如我們先進去商議一下這份狀紙該如何寫吧?”
沈宸點點頭,這是馭靈衛内部的事,他刑部也不好摻和,于是一把拽過慕容琏,将她一同帶到了後院。
“是老大做的?”
外面不比鳳府,鳳霄說話也隐晦了些。
“是,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司琴将一份帶血的供詞拿了出來,“老丁糊塗啊,為了些蠅頭小利放棄了大好的前程。”
“論品行能力,能較個高下的也就那幾位,如果我沒記錯,永城就是老大下面的人治理的,她想來撬我的牆角打聽事,也不奇怪。”鳳霄說的便是火鳳如今的大皇女,鳳後嫡出,鳳文珺。
“其實有一句話你說錯了。”司琴身上那厚重的血腥味萦繞在她的鼻腔内,“做馭靈衛哪有什麼大好的前程。”
她說着,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幾塊大銀錠,放在了桌上,“她們最大的前程就是這幾塊銀錠罷了。”
“小姐,為民除害,得了身後名,可比這身外之物有用多了,像小姐這樣的,千百年後,定是會被後人稱頌的。”鳳霄的性子,司琴比任何人都清楚,馭靈衛隻忠于陛下一人,她一向都不準任何人參與黨争之中,丁掌櫃叛變,她隻會比其他人更痛心。
鳳霄沒有理會她的溜須拍馬,而是吩咐她将永城的資料都送來。
“好吧,小姐這是又打算摻和永城的事情了?”司琴憋嘴,她家小姐每每都說不想管事,可到了最後,還不都是她處理掉了一個又一個爛攤子。
“黨争已經傷害到了百姓,馭靈衛不能坐視不管,如今戶部,刑部的人都在,也得給他們一個交代,火鳳不需要一個踩着百姓血肉上位的帝王。”随後她又吩咐司琴,“我去解決此地邪物,方才我撥了兩個人去跟了一農夫,剩下的人,務必要将他們三人保護好。”
“要不奴婢跟您一塊去吧。”司琴了解到此地的邪物不同以往,她哪裡能放心鳳霄獨自前往。
“這次帶的暗衛不多,永城已經不是太平之地,你留下來看顧好貴人,不可怠慢,他若是問起我,你就告個罪,說我去親審犯人了。”
永城的邪物已經不是其它馭靈衛可以對付的了的,她必須馬上去處理幹淨。
她喚來羽翮,一個縱身,一人一馬就不見了蹤影。
司琴再焦急也是無用,隻好按她的吩咐,守在了鳳穆槿的門口。
天色漸暗,鳳穆槿三人在書房琢磨了大半日,将狀紙寫了出來,隻是具狀人那,還空缺着。
沈宸執筆的手懸在半空,考慮着利害關系,“殿下肯定是不能當具狀人的,鳳長老她身份又特殊,看來隻剩有你我二人了。”
“本宮乏了,你們自行考慮吧。”狀紙寫完,剩下的與鳳穆槿關系不大,他又一下午沒有見到鳳霄,此刻想去問問她的婢女。
鳳穆槿離開後,慕容琏頓覺周遭松快了許多,她歪在沈宸身邊的太師椅上道:“你一個小公子,扮成農夫再好不過了,就寫你吧。”
沈宸一聽,将筆擱下,扭頭問她:“我看着很像結了親的兒郎嗎?”
慕容琏還仔細打量思考了一番,沈宸的鳳眼微微眯着,勾人的很,看的她連連道:“不像不像,你這容貌怕是扮不成常年勞作的農夫了。”
“那我明日該用什麼身份?”沈宸将身體微微前傾,将最脆弱的脖頸展現在慕容琏的眼前,再往下,是像美玉般的精巧鎖骨,含羞帶怯的被攏在衣領中。
慕容琏無聲的咽了口唾沫。
真是冤家,一副雪景圖上,總要畫些紅梅才好看吧。
可惜,他是沈宸啊。
從小她對他做過的事包括但不限于,揪他的頭發,偷他的作業,往他的吃食中放爛果子,更有一次還往他的包裹内丢了一條死蛇…
再看他現在喜歡舞刀弄槍的樣子,那把北地彎刀怕不是要拿來砍她的吧?
慕容琏剛起的旖旎心思一下子沒了,她眼神左右飄忽道:“就霄娘那模樣也不用扮,就說是個遊商,你我就當她倆的護衛。”
“你這模樣,如何當的了護衛?”沈宸很讨厭她這副避他如蛇蠍的模樣,于是伸出手指點住了她的胸口,柔聲道:“琏姐姐,不如還是由你我扮做這鎮上在外行商的妻夫,此次回鄉得知親姐慘死,姐夫被逼的賣子求存,所以才狀告衙門,要求重查此案。”
怎麼又來這套!
這沈宸怕是有兩副面孔,人前高冷的像是要遊離三界之外,人後又勾人的如同仙子堕入凡間。
難道他是準備用美男計把她迷住後再抹她脖子嗎?
要命的是,她慕容琏還真好這一口。
她幹脆眼一閉心一橫,擒住了他亂動的指尖,“你的提議甚好,如此也不用霄娘與殿下出面,你我二人就能完成家中的任務,況且,按我對霄娘的了解,永城的案子她定會暗中調查好,你說是吧,宸郎。”
慕容琏的反守為攻打的他措手不及,他猛的抽回手,裝作無意的在狀紙上寫上了慕容琏的名字,“我隻管查出兇手,其餘的你們自便。”
慕容琏撐着下巴笑而不語。
原來這厮是隻紙老虎,也就看着膽大,不過是摸了下指尖,這會子連字都寫的歪扭了。
如此情形,惹得她這該死的作弄人心思又冒了上來,“宸郎,既要做妻夫,那我們須得妻夫同心才是,怎麼能隻寫我的名字呢。”
她站起身,握住他微顫的右手,就着餘墨,在狀紙上添上了“沈宸”二字。
雖說她算是個不學無術的,但她寫的字倒是還看得過去,力透紙背,不算是辱了她慕容家的門楣。
“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沈宸看着紙上那兩個并行的名字,心中已是一團亂麻,逃也似的沖出了屋。
男兒臉薄,慕容琏看見了他發紅的耳垂,沒有挽留,任由他去了。
鳳穆槿到了外間沒有見到鳳霄,隻看見司琴持刀站在一旁,便問她鳳霄的去向,司琴按鳳霄的說辭答了,鳳穆槿不疑有他,獨自回了房間。
“公子,你怎的來了這市井之地?”玉蘭好不容易逮到四下無人的空擋,一股腦将心中所思問了出來,“可是那個馭靈衛參将撸你來的?”
“想什麼呢?”鳳穆槿彈了一下他的腦袋,笑罵道:“你當真不認識她?”
“公子可别亂說,奴才怎麼可能認識什麼外女。”
端陽夜上,鳳霄直闖内殿,許多男眷都見到過她的模樣,隻有鳳霄身邊的奴才從頭到尾都跪趴在地,除了那雙鑲着東珠的緞靴,玉蘭到還真認不出鳳霄的模樣。
鳳穆槿想她的身份不說破也好,免得玉蘭回宮後嚼給父君聽,于是道:“她是個忠心的,是本宮讓她從旁護送,打算去看看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