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啊?她當她是小姐姐好朋友,她卻想要跟她搶阿娘搶哥哥和嫂嫂。
顧村長心急如焚,“林丫頭,你别糊塗。”
田嬸子也勸道,“阿漁,别着了道啊。”
鐵柱子皺眉,“小嫂子,把她們丢出去就行了。”
這種無理取鬧的,不必理會。
王家今天又要添财了,王家人摩拳擦掌,王翠花聞言露出得逞的笑意,“那你還不快松……”
林漁卻不松手,着看着王大妮。
“你娘把你賣了五十兩,你不去求你娘放過你,卻來求我?”
王大妮是個蠢的,要麼是被有心人誤導,要麼就是本性的壞。
“不如這樣,當着大家的面,你現在再求求你娘,看她肯不肯放過你?”
“如果你娘肯放過你,說不定,我就真能幫幫你呢!”
林漁似笑非笑地說完,把拽着王翠花的手往前挪了幾寸,讓她們母女能面對面。
王翠花因為被掐住了脖子,臉被勒得有些變形,表情看着越發猙獰恐怖,驟然臉對臉,把王大妮吓得後退幾步,王翠花見女兒非但不來幫她還後退幾步,頓時再次扯着嗓子大罵。
“你個賤蹄子,小白眼狼……”
王大妮被罵得渾身打顫,不停往後縮,此時田嬸子卻擋她後面,催促,“大妮,你快求求你娘啊,咱們這麼多人在場呢,村長也在,咱們給你做主啊……”
“對啊,你快求啊……”
“要把你拿去換五十兩彩禮的人是你娘啊,你該求你娘才對。”
“……”
矛盾迅速轉移到了王家母女兩人身上。
王大妮頂着滿是血污的額頭,茫然的眼睛也瞬間亮了幾分,噗通一聲跪在王翠花面前。
“阿娘,我不嫁,求求你,别把我嫁了……”
王翠花哪裡會想到這一出,眼看着林漁三兩句就挑撥得這大妮調轉矛頭對向她,心裡大恨之餘又恨王大妮太蠢,把她的計劃搞得一團糟,氣得一陣張牙舞爪。
林漁在此時松了手,王翠花直接沖過去給王大妮幾個大耳瓜子。
村民們都攔不住。
王大妮不斷求饒,可還是沒能逃得過,長期壓迫下的她突然反抗,抱着王翠花揮過來的手就是一口。
“啊……”
王翠花被狠狠咬了一口,小指立馬見了血,母女倆厮打在了一起。
王家人撲過來要解救老婆子,有了王家人的加入,發瘋的王大妮被控制住,王翠花又是幾耳光直接把王大妮打暈了過去,而她自己也在一陣哀嚎中被架起來往家裡走,走的時候還在不停咒罵着。
小秋兒目睹了這一切,吓得臉色蒼白,王家人離開了卻把她留下了,她抓着破舊的衣衫,滿是祈求地看向顧家人,發現連對她最好的顧小丫都對她怒目而視,瑟縮着轉身追着王家人跑了。
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衆人親眼目睹林漁的好臂力,也目睹了王家人狗咬狗的鬧劇,久久沒回神。
也不知道是誰肚子尴尬地叫了一聲,顧村長才回神來代表大家開了口,“林丫頭,你原來會武啊!”
親眼目睹了林漁三兩句轉移矛盾讓那王家母女狗咬狗的本事,顧村長打從心眼裡覺得這丫頭,厲害。
林漁本不想暴露的,但若還是用以前的法子,這些人中不安分的那一批還是會來找麻煩。
哪有千日防賊的?
而她總不能一直藏在深山裡鍛煉,待她體能恢複,身體肯定也會有變化,再裝柔弱就不行了。
林漁故作無奈,仿佛有着許多的難言之隐似的,她點點頭,“我是會點拳腳功夫,之前因為身體太差沒能恢複過來,這段時間在慢慢鍛煉。”
人群裡一陣唏噓。
田嬸子驚異道,“難怪見你這丫頭身體狀态比以前好了呢,原來如此啊。”
顧村長一拍大腿,“我就說,你天天起早打水……”
林漁:“……”大意了,她已經起得夠早了,沒想到還是沒顧村長早。
“這腿腳功夫,能學不?”
有年輕的漢子突然出聲了,好些男娃子也朝林漁露出了亮晶晶的大眼睛。
鐵柱子的眼睛最亮。
林漁想起了軍營裡的每日操練,忍俊不禁,“自然是能的。”
“啊……”
“太好了!聽說前陣子縣裡面有流寇出現,瓦剌人恐怕又不安分了,要是再打起來,我們隻有鋤頭菜刀根本保不住命啊!”
“要是能學到一招半式保命也好啊!”
……
于是剛才還在顧家院門口發生的鬧劇以這樣的方式告終,大家夥圍住了林漁,紛紛跟她打聽,能不能學個一招半式。
馬上要到年關,又是流寇猖獗的時節了。
每年秋稅前後都很難耐,秋稅前,官府為了能征集夠稅糧,安保力度自然大,一旦秋稅結束,縣衙的衙役誰還這麼勞心勞力?這也造成了秋稅後常有流寇進村打劫,而官府冷眼旁觀。
懶政是一方面,最怕的就是,流寇進村是州府間默契的默許。
等到送走了最後一人,太陽已經西斜。
林漁端着顧小丫送來的糖水,一口氣喝完了,春娘站在旁邊,滿眼崇拜,跟兩小隻的星星眼簡直是如出一轍,看得林漁忍不住想笑。
黎老太接了空碗,朝女兒瞪了一眼,“看你以後還爛好心不?”
黎老根聞言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春娘低着頭,“阿漁,我錯了。”
林漁承諾以後進山會挑選一些村裡青壯一起打獵,還會指導大家練武。
春娘覺得這都是她的錯。
是她,讓阿漁這麼累。
林漁卻壓根不這麼想。
這裡是漠北啊,先不說臨近年關讓人心悸的流寇,光靠她一人肯定不行,再強的将軍也不能僅靠一人打赢一場仗的。
再者,一旦瓦剌來犯,他們恐怕又要來一場大逃難了。
雖然洪廟村的有些人是有些小心思,但也有好心的人。
比如今天趕來幫忙的鐵柱子,幫着說話的田嬸子,以及對她家照顧有加的顧村長……
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林漁死過一次後,理解地更是透徹。
尤其是今天才去了一趟鎮上,那種随時被人監視着的感覺讓她至今回想依然會汗毛直立。
她現在需要助力。
洪廟村的人,是她現如今唯一能用得上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