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潔依回了條信息隻告訴孟宸很快會回去。将遇到顧遊的事情瞞了下來。
她換好衣服走出醫院大門,過了個馬路。在轉角處,她看到孟宸的車已經在等她。
能在這裡看到孟宸,徐潔依實在意外:“你不是陪着蘇喬在醫院嗎?”
孟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想對她說因為我很擔心你,可也沒有說出口,隻淡淡問道:“你怎麼換了身衣服。”
徐潔依換的衣服是一件不太合身的短袖。乍看起來的确有些奇怪。
思考片刻,她回答道:“我之前的衣服弄上酒水了,味道太難聞所以換掉了。”
孟宸沒再說什麼,示意她上車。
“我們在樓下盤查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群人嘴巴倒挺嚴的,包間裡也沒有監控。隻說是有人聚衆鬧事,見我們來了也就散了。不過你當時去哪裡了,要不是你及時發短信給我,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徐潔依沒有說實話:“今天特别巧,我正好在樓上碰到了一個朋友,他喝了很多酒。我就幹脆送他回來了。”
她低着頭聲音悶悶的。如果孟宸能仔細留意,應該能聽出她聲音裡的心虛。
從剛才見到孟宸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心裡暗自糾結要不要坦白。
一方面她并不清楚顧遊今晚遇襲的真正原因;另一方面,從顧遊的處理方式來看,徐潔依明白他應該是不想這件事讓更多人知曉。
既然如此,她就不多事了。
孟宸來之前已經調過會所的監控,視頻裡他的确看到徐潔依攙扶着一個男人從安全通道下樓。于是也沒再追問。
兩個人又聊到了蘇喬:“蘇喬現在怎麼樣了,怎麼會一直昏迷?”
“她是空腹飲酒導緻的急性腸胃炎,我來之前她已經醒了。這麼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一起去看她。”
“好。”
徐潔依回到公寓,卻毫無睡意。
陽台的花在漆黑夜空的映襯下顯得加嬌豔動人。
她看了會兒又想起了什麼回到卧室,在衣櫃最深處的抽屜裡有一個小盒子,她拿出來鄭重地打開——裡面放着一張信封。
信封隻有半截,截斷處很不平整,應該是被暴力撕開過。看起來年代久遠已經褪色。
上面有一個“時”字。
字迹清秀,也稚嫩。
秦時,會是你嗎?她在心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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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冷月懸在夜空,銀色的光輝籠罩着整個景城。清涼的夜風輕輕拂過,溫柔無聲。
顧遊半躺在窗邊的病床上,護士正在仔細地清理着傷處,重新給他的傷口做包紮。
他沉默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門外進來一個年輕男子,身材修長優雅,穿着深紫色的襯衣,氣質妖冶。半長的頭發紮在腦後,露出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
他順着顧遊的視線看向窗外。
那裡什麼也沒有,隻有一輛車遠去的背影......
“看起來你傷得也不算重啊?我還以為你要歸西了。”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氣輕佻。
顧遊依舊看着窗外。他的聲音不高,卻透着淡淡的自嘲之意:“這一刀用了寸勁,雖然流了不少血但也不至于讓我死。”
“你真是有能耐,在我的店裡都能把警察招來。我一面給你安排車,一面還得安撫店裡的客人。”
男人又看了眼顧遊的傷處,疑惑地問道:“不過你溜得倒挺快。我安排的司機還沒接到你,你自己就這麼過來了?”
“有人幫了我。”
“誰?”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已經安全了。”
“你那個繼母還真是心狠。”
顧遊垂下眼簾,眼神比剛才更幽暗了一些:“梁澤,這件事不要讓更多人知道”。
“放心吧,我嘴很嚴的。隻是我很奇怪為什麼這次不索性把事情鬧大。你真不怕還有下次嗎?”
顧遊突然輕笑一聲,聲音裡帶着森森然的寒意:“她隻是想讓我知難而退罷了......”
“行了,你們的家事我不想摻和,隻是下次有這種事情好歹知會我一聲,真真知道我要來見你非要跟着一起過來。”梁澤斜靠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嘴角噙着笑意:“不過我趁她不注意開溜了,這小丫頭片子,平時不讓人省心,遇上你的事倒是很上心。”
顧遊微微皺眉:“謝謝令妹的關心,幫我轉告她,我已經沒什麼事了。”
梁澤沒想到顧遊是這個反應,看來他這個妹妹是真心錯付了。
他話鋒一轉,終于說起了正事:“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突然從國外回來。你當時明明已經答應留校了。其實,徐修明的死也在你的意料之外吧?”
顧遊卻一言不發,沉默地靠在病床上。
“我找到了那個徐修明的朋友。”梁澤狀似随意地摩挲着手指上的寶石戒指,眼裡卻留心着他的表情。
果然顧遊指節微曲,終于偏過頭看向他。
“人在哪裡?”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你不信任我?”
“不是我不信任你,我是沒有把握你身邊的人可信。”梁澤俯身湊過去,表情陡然凝重起來。
“顧遊,你要知道你的身邊從來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