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躺在床上，徐潔依側過身将頭埋在方慧茹懷裡，喃喃道：“媽，徐修明......我爸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徐潔依的老家居住的大多數是已經上了年紀的老人，平時不怎麼關注網上的八卦新聞，但總會有年輕人刷到。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就傳遍了鎮子的每一個角落。

方慧茹自然也模模糊糊地知道一些微博上讨論的事。

但是女兒沒說，她也不想主動問。彼此心照不宣，誰都不想主動戳破。

“我就是......突然很想知道。”

“他是一個好人。”方慧茹認真地回憶起來。也許是故人已去，她的表情溫柔了很多。

“我曾經也真的恨過他。那個年代啊，大多都是包辦婚姻，我和你爸婚前隻見過兩次，第三次見面就是在婚禮上了。我是不是從沒告訴過你我和你爸究竟為什麼離婚。”

徐潔依搖搖頭。在她的記憶裡，母親很少會提到徐修明。比起曾經做過夫妻，他們多的交集還是作為徐潔依的父母而産生的。

“其實并沒有什麼出軌，他對我也并沒有什麼不好。原因很簡單，我們婚前沒什麼感情基礎，婚後就更抵不過柴米油鹽的瑣碎了。雖然那幾年相處還算和睦，但唯獨沒有愛情，後來我就提了離婚，隻要了你。你爸也挽留過，我當時也猶豫了很長時間，但我不想繼續這樣的婚姻。這樣過一輩子我隻會更痛苦，後來突然有一天他同意了，把房子和存款都留給了我，獨自一人去了景城。如果不是你被綁架……我想我們的關系大概不會像後來那樣難以調和。”

是啊，如果沒有離婚，媽媽不會遇到袁叔叔，也不會像如今這樣幸福。

徐潔依有些佩服這樣的媽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會将就，也會盡力去争取。

她這樣想着，靠在媽媽的懷裡睡着了。

這一晚，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徐修明站在河邊，一臉慈愛地看着她。

夢裡的徐潔依因為白天的事情，心裡還在鬧别扭，一直大喊着離她遠點。徐修明的臉上露出了受傷的表情，聽話地往河對岸走去。

眼看着他離得越來越遠。徐潔依又喊着他的名字，讓他趕緊往回走。

可是徐修明還是越走越遠，再也沒有回頭......

徐潔依就這樣在睡夢中哭醒了。

第二天，徐潔依去了夢裡的那條河。

小河在小城深處的山腳下，以前是小孩子們酷愛玩水的好去處。這麼多年過去，河周邊已經被擴建成一個林蔭公園，配備了不少休閑設施。

有不少居民在這裡散步休息。

沒想到在這裡，她看見了徐修明以前的學生，也是他們的鄰居，劉常。

不過他很早就出去工作了，很多年也沒回來過，基本沒有過交集和聯系。

他站在河對岸，正跟人聊着天。

思考了一秒，徐潔依沒有選擇去打招呼。除了母親，她不想讓任何認識的人知道她回來，不想承受那些異樣的目光。

她轉身往反方向走出去一段路。有人在身後喊：“依依？”

她應聲回頭，是劉常。

他的聲音滿是驚喜：“好巧，我看你好半天了怕自己認錯了，沒想到會真的是你啊！”

“我也沒想到......”徐潔依說的不是客套話，在這裡能看見他，她的确很意外。“最近休假了，所以回來住一住。”

兩人并肩走在河邊，劉常問道：“你最近還好嗎？”

徐潔依心領神會，想來也是，熱搜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他又是徐修明的學生不太可能不知道那些傳聞。

她一點都不好，她不想撒謊。于是隻好沉默。

“徐叔叔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教會了我很多。”

徐潔依驚訝地望了他一眼。

劉常指了指對岸的牌子；“剛才有個這裡的居民和我閑聊。還問我認不認識徐修明。然後跟我說徐叔叔曾經救過一個溺水的孩子。周邊的人都知道。”

是的，徐修明曾經在這條河裡救過一個小男孩。

那個時候她和徐修明約好一起去動物園。路過這裡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遊野泳的小男孩溺水。

徐修明奮不顧身沖下去救人，又馬不停蹄地将人送進醫院。因此耽誤了和女兒的赴約。

在她眼裡那天的爸爸是大英雄，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這件事之後徐修明和女兒約定好再也不放對方的鴿子。

可是沒多久，就發生了綁架事件......

徐潔依思緒回籠：“是啊，他的确是一個很好的人。”

這一刻，她的心裡突然有了答案。

徐潔依買了第二天回景城的車票。

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次回去，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她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