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滂沱,山巒在這樣的能見度下,顯得異常神秘幽邃。
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巨獸,随時準備将行人吞噬。
徐潔依和顧遊一路走,一路喊着梁真真的名字。
然而回應他們的,隻有呼嘯的風聲和密集的雨聲,在天地間交織成一片混沌。
突然,徐潔依腳下一滑,身體搖搖欲墜。
“小心。”顧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他們所在的地方台階陡峭,路面因雨水變得異常濕滑,稍有不慎很可能失足墜落
顧遊決定還是共撐一把傘。
他将她拉進他的傘裡,然後将她的傘收好,塞進她懷裡。
徐潔依的視線仍然專注在傘外,心裡隻想着趕快找到梁真真,并不在意這樣的小插曲。
兩人繼續行走在茫茫雨幕中。
走了一會兒,徐潔依敏銳地捕捉到幾聲微弱的呼救聲。
她循着聲音靠近。
在一處路邊,居然真的看到了梁真真。
她正渾身濕透,異常狼狽地坐在地上。
徐潔依馬上走過去,彎下身試圖扶她起來。
隻聽得梁真真發出吃痛的呻吟聲。
原來,她的小腿被一顆倒塌的小樹壓住了。
徐潔依給梁真真撐着傘,顧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梁真真身上。
“忍着點,很快就好。”
随後顧遊用力将倒塌的樹幹挪到一邊。
徐潔依就近檢查起梁真真的傷勢,青了一大片。
但還好不是非常嚴重。
樹的重量因為有路邊突起的石頭支撐,沒有完全壓在梁真真身上。
“這一路上我也沒做什麼事情。就想去上面的商店給你們買水,沒想到突然下這麼大雨。真是吓死我了。”
梁真真心有餘悸,聲音有些發抖。
看來真是吓壞了。
“下次不要這樣任性。真遇到危險誰也救不了你。”顧遊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沒有什麼溫度。
但梁真真知道他是生氣了。
這會兒委屈地坐在那裡,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徐潔依看在眼裡,有些不滿顧遊的小題大做,忍不住反駁道:“”真真也不知道會突然下大雨,你這樣責怪她有意義嗎?”
她蹲下身安慰起梁真真。
梁真真歪在徐潔依的懷裡,一言不發。
等梁真真腿麻的狀态完全消失,顧遊扶起梁真真站起來。
徐潔依忍住心頭的酸澀,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一手撐着他們的傘,一手撐着自己的傘,默默走在後面......
雨勢這會兒漸漸小了很多。
過了不久,三人終于到了涼亭。
這山上旅遊資源開發力度不大,沒有居民居住更沒有酒店可以休息。
大家商量後,還是決定趁着雨小了點順勢下山。
雨逐漸稀疏,等到了山腳下,雨已經完全停了。
陽光再次從雲層見撒下,照亮了濕潤的大地。空氣中彌漫着泥土的芬芳以及清新的草香。
仿佛剛才的狂風驟雨隻是一場玩笑。
折騰了許久,大概下午1點多。所有人才算順利下山。
此時的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于是打算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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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李叔叔又給徐潔依去了個電話。
說領導聽說了上午的事情,感到很歉疚。于是決定今晚攢個飯局,請今天爬山的這些人吃個飯。
讓她也跟着一起。
徐潔依本能地想拒絕,她本來就隻是過來幫個忙。沒想到一忙就忙了這麼久。
但李叔叔電話裡提到,局長知道是她陪着顧遊去找人的人,點名讓她必須到場。
她隻好答應。
反正也就是一頓飯,她想。
晚上的飯局定在雲城最好的酒店。
除了白天爬山那些人,再加上了文旅局局長和另外兩個叫不出名字的領導。
但看宴席的規格,應該都不是等閑之輩。
梁真真因為白天爬山腳有些受傷,下山之後就在酒店一直休息。
隻有顧遊一個人來了,連随行的人都沒有。
因為大部分人白天爬山的時候就已經熟絡,所以整體氣氛還算不錯。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大家開始有些醉意。
不知誰開了個頭,開始勸起了酒。
即使徐潔依一開始就有意降低存在感,也不能幸免。
隻是她極少飲酒,喝了兩杯就已經開始犯迷糊。
然而,席間的領導仍有不罷休的意思。
拉扯間,顧遊突然走到她身側:“我來代勞吧,今天難得和領導碰杯,自然要喝個盡興。”
徐潔依記得他的胃很不好。
不等她拒絕,顧遊已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領導也沒再為難徐潔依,轉而跟顧遊拼起了酒。
不知過了多久,酒席終于結束。
顧遊從散席之後就一直在洗手間裡。
徐潔依知道,他喝了很多。
她也曾試着阻止,但沒什麼用。
畢竟在領導眼裡,能和顧遊拼酒,比和她這樣的小喽啰有價值多了。
酒席剛結束,徐潔依就迅速離開,并不想在這樣的場合就呆。
來之前她就和孟宸約定好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