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琛笑起來很好看,那就一直笑着吧。
溫之聞眷戀地看着他的臉,餘光中看到自己窗戶那裡,她媽正站在那裡。
她知道,賀玉禾是在提醒她,時間到了。
溫之聞不舍地看着謝琛的臉,伸出手去臨摹,用力地想把他印刻在腦海裡。
把謝琛摸的都不好意思了。
“阿琛,我要回去了。”
謝琛心裡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看到溫之聞笑着看他。
他一下子說不出來話。
“哦,好。”
他将溫之聞抱起之後,脫下了自己的鞋子。
“穿我的回去吧。”是雙新鞋子。
它的主人今天很高興的穿着它,準備和自己喜歡的姑娘約會。
謝琛穿着白襪子站在原地,襪子粘上灰,他也不在意。
“我走了。”溫之聞不舍地看着他。
“嗯。”
“不準說嗯。”
“好。”
淚水再也忍不住,她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溫之聞朝後方揮手,和他說再見。
等溫之聞身影消失在巷子裡,謝琛才慢慢往自己家的方向去。
夕陽打在他的背上,有些落寞和孤獨。
溫之聞往巷子處看去。
她多想陪他一起。
“阿琛,再見。”
溫之聞慢慢蹲下,用手輕輕擦拭鞋子表面的灰塵。
也慢慢地抱住了自己。
回家開門,賀玉禾站在門口,盯着她。
“你...”她還沒開口,便被溫之聞打斷。
“媽,你不用去找他,沒必要說些有的沒的,我會出國的。”溫之聞說,聲音裡淨是疲憊。
她慢慢脫下腳上的鞋,将它帶回自己房間。
關上門,再沒和外面說話。
第二天,連同她的行李,一起打包送去了北京。
離開風源的前一天,溫之聞失眠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遠處隐隐約約的山,隐在高樓之後。
黑暗之中其實也看不見,但她還是盯着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手機早就被收走。
在她求完賀玉禾說給謝琛發最後一次消息後。
那張電話卡被永遠剪碎。
她跟謝琛說晚安,像平常一樣。
電話卡剪碎後,她看着地上殘骸。
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應該和謝琛好好告個别。
這股悔意在黑暗中不斷滋生。
她再也沒了睡意。
她祝他晚安。
自己卻并不晚安。
早上坐上去機場的車,她看着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
如此的熟悉。
都能看到她和謝琛的身影。
最後都被甩在身後。
她疲憊地合上眼睛。
這一幕到此關閉。
——
謝琛發現,自己找不到溫之聞了。
從那天分别後開始。
第二天她的頭像開始變灰,電話永遠關機。
謝琛又去巷子裡喊她,結果這次再也沒有人出現。
他開始慌張,但他進不去小區。
“哦,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和四樓那個小姑娘每天一起上學回家的人。”
謝琛眼底閃過希冀,連忙點頭。
“是。”
“你來找那個姑娘嗎?”
“對。”謝琛看着他,“麻煩您讓我進去找一下她可以嗎?”
“她不是都搬走了嗎,今天早上就有人去整理房間了。”
一句話打在謝琛腦袋,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搬走?”他嘴裡小聲重複這句話。
“您會不會看錯了?她還在附中讀書。”謝琛有些急促。
“不會的,那小姑娘總是和我打招呼,不會認錯的,你回去吧,小區進不去,沒有卡任何人都進不去。”
謝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站在原地呆住。
怎麼會搬走了呢?
不是還要一起上學。
一起去一個地方的嗎?
沒有吃早飯的肚子開始作祟,他的胃開始疼痛,抽搐般的疼痛。
身上冷汗不斷。
八月的風源依舊很熱,但謝琛感覺到有些冷。
他突然明白。
那天溫之聞哭泣的樣子。
對自己産生的不舍從哪裡來。
但自己被那個吻沖昏腦袋,失去思考能力。
居然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挽留。
他在幹什麼。
謝琛,你腦子呢?
他扶着旁邊的牆,開始大口呼吸。
努力調整好情緒。
他還得回家,外婆要出院了,他還得回去收拾一下。
不能在老人面前表現出來,免得他們擔心。
阿瑤還要照顧。
他拿手揉了揉臉,往巷子裡走去,看了眼那個窗戶。
隻一眼。
他好像看見那個冬天,伸出手和他打招呼的溫之聞沖他笑。
嘴裡上來一股酸澀,他想要吞咽下去。
“咳咳咳——”
謝琛咳的眼睛有些泛紅,分不清是咳太猛,還是酸澀沖上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