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茭搖搖頭,“就是剛剛有些難受,那個夢很長,我記得很清楚,一開始沒有什麼令人痛苦的,最後醒來的那麼一小段時間很難過。”
她頓悟,大概率是自己醒來之後夢境才發生了變化。
看着主人哭訴,兩人也不由的站在邊上為她難過。
沐泠汐抱着試試的心态,嘗試與她溝通,她神情憐惜,音色清脆敢問:“姐姐意欲何為,所謂何事?”
見她如此傷心,兩人瞅了眼彼此,楚黎茭示意,“不如我們現在就溜。”
沐泠汐眨巴眨巴眼睛,“外面都是海,你溜去哪兒?”
聽着沐泠汐的話,她也嘗試好好溝通,隻見殊以葵抹去眼角的淚,轉過身說:“我要救一個人,一個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人,這是離魂花燈,我為他招攬魂魄,隻求能夠重生。”
楚黎茭震驚,“重生?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重生啊。”
沐泠汐趕緊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示意她閉嘴。
殊以葵開始抓狂,“不,一定有,你根本不懂。“
沐泠汐擋在楚黎茭的面前尴尬一笑說:“我們是不懂,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你若細細道來,我們也可以幫你一起分析,說不定我們可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呢?你不曾見過我眼中之事,我不曾了解你心中之疑,若能兩兩結合,必定可以上升一步。”
聞言,殊以葵情緒也安定了下來。
圓月高照,海面波光閃閃,似是散落的金銀粉,船頭一方桌茶水點心齊備,三人對坐。
“我叫殊以葵,這一生似乎都在尋找親人的路上,可是我的親人沒有尋到,在途中遇到了我畢生所愛之人,他為我而死,所以我必須救他,傳聞在灤洲有一族巫師,她們便有了起死回生的法子,所以我去了。”
“那個女巫師給了我這個離魂花燈,告訴我說隻要我用紫刹香将人迷暈,與其共夢,那人有美好的夢境,離紅花燈便能亮起,亮了就說明有了能量,便是在招魂,必須維持一天一夜。”
“可惜,我試了很多人,這三年以來不間斷的也死了很多,隻要試錯他們将永遠醒不過來,而你們是那個例外。”
楚黎茭一聽沒個好臉色,“你明知如此,卻還是叫我們為你犧牲。”
殊以葵輕蔑一笑,“為了他,我可以放棄一切。”
沐泠汐反駁道:“不,你放棄不了,如果你真的愛他,那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孤單的活着?”
沐泠汐開始使用激将法。
殊以葵一聽神情驟變随即苦笑道:“是啊,我又何嘗不想一死了之,就算去地獄,也可以陪着他,可惜我未能完成父母遺願,不曾找到妹妹。所以我又怎能慷慨赴死?”
楚黎茭反問道:“可惜你一直都在為情所困,并非親情,你如同兩個極端,在互相拉扯,一邊是為愛,一邊是為親,你無比矛盾,又無比自責,照我說你倒不如選擇一個,要麼為他殉葬,要麼就好好的去尋找妹妹。”
沐泠汐一語道破,“可惜你哪個都放不下,又哪個都做不到。”
她冷聲道:“其實實話告訴你吧,這離魂花燈一看就是假的。”
殊以葵滿臉震驚,:你為什麼說的是假的?為什麼?”
沐泠汐拿起兜仔細觀看開始分析解釋,“這裡面有蠱蟲,在我們蒼梧蠱蟲不在少數,它以人血喂養,也算是食人精魄,唯一的好處就是忠心,聽話,那位巫師就是給你放了這樣的蠱,而且我沒猜錯的話,她一定還給了你一種香料。”
殊以葵仔細想來,不可思議的說:“對,她确實給了我香料,名為紫刹香,點燃。念咒,然後入夢。”
殊以葵還是不願相信,在此刻她的信念似乎已經崩塌了。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為什麼?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既然無用,那為什麼要這樣做理由呢?那你們為什麼安然無恙?”
沐泠汐滿臉無奈,“她做這些不過是為了滿足她自己而已,死的人越多,她就會活得越安穩,據我了解,你所說的那些巫師大概率是活不久的人。以她人之命,換自己陽壽,這叫靈生蠱,我們會醒來是因為我有蠱的解藥,随身攜帶,與你那紫刹香正好相克。”
殊以葵滿臉苦澀,右手捂着胸口,“所以這麼多年我所堅持的一切,最終竟是虛無飄渺?”
她的情緒與眼淚在此刻猶如洪水猛獸。
靜媱與殊越兩人跑過去安慰。
主人你不要難過了。
沐泠汐與楚黎茭露出心疼的表情,欺騙與等待幾乎是這世界上最常有的事情,或許就是因為那一丁點的信念才支撐她的□□遊走人間,如果信念飄走那便是世界崩塌。
楚黎茭實在不忍心她說:“你不要難過了,我聽說在很遠的天際也就是世界的盡頭,那裡什麼古老的傳說都有,你或許可以試一試?”
殊以葵低着頭,淚水啪嗒嗒的落在桌角,喉嚨針紮感刺痛,她搖着頭說:“不……不了,我想他應該也很不希望我這樣繼續傷害她人為目的的救他,他在世時護我、寵我,教我如何愛護所喜之人,他是一個好人,可就為了我這樣一個惡人死了,如今我唯一活着的理由就是找到妹妹,否則無顔面對任何人。”
沐泠汐輕言相勸,“世間事總是叫人出乎意料,你所說的他是一個好人,可願為你而死,那就說明你并非是一個惡人,他愛你,在生死之際拼盡全力護你,可見你在他的心中至關重要,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時間是可以磨滅所有的事物的,漫長的歲月裡要是沒有等待和期盼那終将是一場泡影。”
殊以葵哭喊着說:“我究竟該如何釋懷?這麼多年來,我盼望着他能夠再次回到我的身邊,無數次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哪怕這個機會有多麼的渺小,我都願意試,可今天你卻告訴我我被騙了,我那麼一點點的念想也斷了,在此刻,我渺小無用。”
她舉起顫抖的雙手放在眼前苦惱道:“我的身體就像是瞬間萎縮,無論我怎麼拼盡全力都撐不起這副身軀。”
她大喊,“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
聲音漸漸消逝在海浪中。
聽着她的痛苦,窒息的哭聲,隻能感歎人世無常,自己生死未定,卻還依舊共情她人,屬實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