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拜師會……
李釉青緩緩地坐起身,消化着剛找回的記憶和王正缺的話。
手上的袖子有些長,李釉青一邊思考一邊挽袖子。這還是孟禾夕的衣服,因為身高原因,之前李釉青都是把袖子褲腿卷起來的。不知為何,睡着的時候有人給他把卷好的衣物全放下來,衣帶還解開了。
李釉青卷了一圈袖口,又去卷另外一隻袖子。
王正缺沉默地看着李釉青卷好衣袖卷褲腿,然後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從床上跳了起來。
“咦?!”李釉青驚訝道,“我怎麼長高了??”
本來要卷四五圈才正好的長度,現在怎麼卷一圈就夠了?他瞬間清醒,終于發現自己的體型和之前不同了。
王正缺笑着遞過來一面鏡子。
李釉青接過一看,是十五歲時的自己。
至于為何如此确定,是因為他的右眼下出現了一顆黑色小痣。
上輩子,這顆痣短暫的在他臉上停留過三天,就在他十五歲生日之後。
他清晰的記得,那天班裡的同學剛和他說了“生日快樂”,他就被來到學校的外祖父帶着出去,莫名其妙的跟着回家,然後被通知從此他不能再去學校。
大概是氣得,第二天醒來眼下就出現了那顆痣。随着李釉青的怒火平息,那顆痣也漸漸變淡,從此再沒出現過。
連幾歲臉上長過痣都能同步複刻,妖怪的身體這麼神奇嗎?
李釉青目瞪口呆的看着鏡子。
王正缺看着他道:“昨天,你們搭傳送陣到廣場後,你突然暈了過去。”
李釉青和孟禾夕如同王正缺預料的一樣順利通過了第一道測試,于是一直跟在後面的王正缺認為接下來的路都沒問題了。
他覺得是時候回宗門内,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參與接下來的拜師會。
王正缺以前從沒覺得自己拖延的習慣是個好事,但是今天,他對自己的拖延有了新的認知。
他動作慢了點,因此李釉青他們到達宗門廣場的時候,王正缺也将将到那。
接着他就看見李釉青擡腳,一聲不吭直直栽倒在地上。在引路弟子和孟禾夕都沒反應過來的時間,天空倏然烏雲密布,天雷咆哮着劈下。
——九道。
和在冬山鎮時數量一樣。
不一樣的是,冬山鎮那時,九道雷是分開劈的,而現在,九道雷直直沖着李釉青所在的亭子奔去。
那一瞬間,王正缺有考慮過是不是再讓李釉青挨一遍,畢竟他就是被雷劈出來的,劈一下應該也沒事。但好在他的奇思妙想及時停下了,除了李釉青,還有其他兩個弟子在呢!
李釉青怕不怕天雷他不知道,其他兩個可是純純人類,不能給雷劈的!
王宗主隻好出現在衆人面前,替弟子擋下天雷。所幸這次的雷威力不如在冬山那次,和金丹期的渡劫雷差不多。
他上前檢查李釉青的情況,一摸一手滾燙。并且以他高超境界加成下的觀察力看來,李釉青的身體在肉眼可見的生長。
這要是在外人面前展示妖怪的變形技巧,多半會引起一些恐慌。
于是他留下一句“照常進行”,讓孟禾夕繼續去測靈根靈力的地方,随即拎着李釉青飛速跑了。
雖然最近也開始流行“妖怪也有好妖”“妖怪也能和平相處”的說法,但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妖怪還是十惡不赦的存在。
這些妖怪誕生于天地之間,無父無母沒有長輩,也就沒經過人類禮儀教化。就算後期融入人類社會中,也令人擔心他們會不會哪一天一不高興,就把人類的規則摔地上。
同為人類尚不能預判彼此的行為,更何況不同物種呢?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潛意識裡都對妖這種異于自身的物種懷抱警惕。
要是放着李釉青在此,定會暴露他的身份,這不是王正缺想要的結果。一個尚且弱小的妖怪,出現在仇視妖怪者衆多的仙門内,處境會很不妙。
于是王正缺把李釉青放到了自己閉關的山洞,然後回頭去參加拜師會了。
和預想的一樣,果然冰靈根弟子的消息一公布,各峰長老就積極了起來。
本來短短的拜師會,硬是因為長老們事無巨細的講自己峰的優點,從臨近下班開到了淩晨。
這可是個罕見事,畢竟諸位同門向來善于準時準刻掐點下值。
但又有什麼用呢?
王正缺也準備了冗長的發言稿,等待最後一個出場。面上露着渴望,心裡平靜無比。
畢竟這個人早就預定到他門下了。
若說之前還要擔心一下對方會不會臨時變卦,但現在他的小同伴還在自己手裡呢。
王正缺一直跟在二人身後,不隻是要觀察李釉青,也是想觀察孟禾夕。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在冬山這句話不是偏見,而是事實。王正缺之所以能發現孟禾夕,就是因為他們村聚衆打架打得差點出人命。
這個年紀,也不是小孩子了,如果已經形成向惡的心理,是很難糾正的。而孟禾夕又持有冰靈根,如果修煉,未來注定會成為強大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