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裡是我的結界,我的地盤,小聲說話有用嗎?”她臉上露出一絲可惜,“我原本以為你們會乖乖待着,不搞什麼小動作,沒想到還是小瞧了你們。沒辦法了,隻好也把你們也除掉了。”
地面驟然開裂。
磚石地面失去了實質變為軟趴趴的紙張,裂縫之下是一望無際的深淵。
薛荼白提起燈,燈光照亮之處碎裂的地闆又開始愈合。
她在與畫匠娘子争奪結界的控制權。
畫匠娘子動動手指頭,房屋塌陷,磚石異化。一切事物都變成了滿天飛舞的紙絮紛紛揚揚撒滿周圍,旋即迅速組合成各類武器懸在空中隻待畫匠娘子一聲令下。
紙做的武器并不輸給實物半分,隻見畫匠娘子動動手指,停滞空中的武器便如突降的暴雨朝着屋内衆人襲來。
薛荼白手中提燈光芒大勝刺得人睜不開眼,光芒似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将逼至面前的武器盡數化解。
方才還威力遠勝精鋼的武器在觸及光芒後化為無害的白紙墜落在地。
畫匠娘子眯了眯眼。
方才那瞬息的愣神便讓薛荼白從畫匠娘子手裡奪過零星掌控權,這幫修仙者腳下的土地已經重新編織暫時換了主人了。
畫匠娘子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
這些人自進入結界的第一天起就被她監視着,提燈女子孱弱的姿态她也全看在眼裡,不想對方是藏拙。若她的本事再大一點,還真得叫他們捅出個窟窿來。
畫匠娘子揮手,紙做的武器再度凝聚,數量比上次更多更密也更加兇悍。
薛荼白咬住下唇,将靈力注入燈中,試圖抵擋襲來的狂風暴雨。
萬千裡按住弩箭的樞紐連發幾箭,箭矢非但沒擊中畫匠娘子反而進了狂風暴雨不久就被吞沒。她牙狠狠咬緊,不死心地繼續填充弓匣。
扶言手忙腳亂地織網。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沒有用,至少能網住邊緣的些許攻擊,叫薛荼白不那麼孤軍奮戰都好。
慎鈴、元一派不上用場,追風護着他們躲在中央,尾巴一甩一甩很是煩躁。
黃沙客三人在邊緣試圖擊飛闖進來的流矢,他們把武器揮得隻餘殘影,卻依舊被密集的攻擊逼得節節敗退。
方才好不容易奪得的安全地帶在逐步縮小。
衆人從四面八方向這中央的薛荼白彙聚。
照亮安全區域的燈開始出現裂痕了。
薛荼白屏氣凝神,她握着燈杆的手都在發抖,可是她不能退,因為還不到退的時候。
畫匠娘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負隅頑抗,即覺得好笑又覺得無法理解。在她看來,與其掙紮到最後狼狽死去,不如放棄抵抗讓她留個全屍,下葬的時候也比較體面。
她慢悠悠地将安全區域的包圍圈縮小,百無聊賴地勸誡:“還是盡快放棄比較好哦。”
薛荼白輕聲道:“還不行。”
畫匠娘子搖頭:“理解不了你們這些所謂的風骨,都死到臨頭了不如求個痛快。實力如此懸殊,你們這是何必呢?”
薛荼白抿唇不語。
畫匠娘子的興趣快要消失殆盡了,她看着面前苦苦支撐的衆人,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眼,忽而警覺起來。
等等!怎麼有個人不見了!
門外忽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的爆破聲與狂風把隻剩一半的屋頂都掀翻了。
畫匠娘子怒目圓睜,她看見張桐甯站在遠處,她的衣擺變成了碎布條子,衣衫上還有不少血迹,而她頭頂的正上方,是直接炸穿了結界的破洞。
一隻信号彈已經放了出去,隔着幾重天炸開了絢爛的花朵。
在衆人艱難抵抗時,薛荼白将張桐甯護在身後,借着刺眼的光芒在她手心寫了“逃”、“炸”兩個字。
借着襲來的武器與抵禦的白光,她被薛荼白趁争奪地面控制權的契機繞過畫匠娘子被送出去。
在畫匠娘子的盲區,她掏出了自己所剩無幾的符咒,将互相克制的兩兩相組摞成一座小塔,旋即一同引爆。
畫匠娘子忙着對付面前的修士,哪會注意到身後那個氣息微弱到幾不可察的張桐甯。
她将底牌炸了個幹淨,成功捅了個大窟窿,自己也被餘波震了個好歹。
張桐甯咳了兩聲,吐了幾口血,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
她本就修為低下,吃了這一通連環炸身體再也撐不住了,搖晃了下就一頭栽倒在地。
畫匠娘子笑不出來了。
她的輕敵給她帶來了大麻煩。
畫匠娘子眼珠一轉,既然面前幾個不能立馬收拾,先處理掉半死不活那個。
她朝着張桐甯撲過去。
“小五!”薛荼白驚呼。
一柄長刀從天而降,射到畫匠娘子與張桐甯之間将二人強硬分開。
衆人齊齊擡頭往長刀來處看去。
一個蜜色皮膚的女人跳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人。
明光松了口氣。
他道:“我的救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