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成仙就是這樣。”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凡間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自然留下了。”
張桐甯回頭,那人她眼熟得很。
她心中一喜:“大師姐!”
賀銀朱眉眼間滿是疲憊,她啐了一口:“呸,一不留神讓那銀精跑了。”
賀銀朱看向張桐甯又朝着諸葛夔看去:“小五,這人是誰?你蒙師姐呢?”
張桐甯簡略把事情說了。
賀銀朱頭皮發麻:“一般來說,尋常的一足蛇肯定不是你蒙師姐的對手。若是連她說有點難打那必定要打上好一會了。”
張桐甯便說:“那我們去找蒙師姐吧。”
賀銀朱拉住她:“你不是說尋人之法用不了嗎?現在要去哪找她?你蒙師姐沒你想的那般弱,她隻是平時不愛出手而已。何況外頭還下着雨,你這修為怕不是淋了會得風寒……”她話音未落忽而一頓,“小五,你修為大有長進啊!”
賀銀朱高興起來,幾天不見,張桐甯的境界居然升了好幾級,這次天虛幻境真是來對了。
她拉着張桐甯往前走:“剛好有些好東西,我本來還擔心你用不上,這下好了,你看看有沒有趁手的。”
她們朝着大廳一處角落走去,那裡法器堆成小山高。
賀銀朱道:“這宮殿的主人不知道是什麼時期的大能前輩,搜羅了不少煉化到一半就終止的無主法器。你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張桐甯看着那一堆花裡胡哨的法器,一時還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賀銀朱輕輕推她一把:“傻孩子,愣着幹什麼?快去呀。”
張桐甯依賀銀朱所言撲進法器裡扒拉。
刀劍類的武器,不成,跟她學的不是一門。琴瑟笛箫,不行,她既不會吹也不是樂修。一卷手術用具,她又不是醫修派不上用場,留給蒙師姐好了。怎麼還有鞭子?一節節的軟鞭還能合成一柄軟劍,好用,可惜不是她需要的……
她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合适的,諸葛夔倒是尋到了一卷新畫卷。
張桐甯坐在一地法器裡有些頹唐,怎麼找個趁手的武器就這麼難?
賀銀朱安慰她:“别太傷心,這找趁手的法器也是看運氣的,運氣好就一眼萬年從此決定就是它了,運氣不好就來幾次都一樣。”
張桐甯有些郁悶地看着賀銀朱,她怎麼就忘了她大師姐這張嘴喲,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怎麼有人連句安慰人的話都不會說啊?
諸葛夔終于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了。
她還在秘境入口處就聽到有蒼穹派的弟子挑釁,原來就是這個人,張桐甯居然還是她的師妹。
更讓諸葛夔不可思議的是這幾個人居然能活到現在還沒有遭到青城書院的追殺,運氣真是好得不可思議了。
已經被追殺過的張桐甯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幸運兒,不過她确實做到了絲血反殺,怎麼不算是一種運氣好呢?
在頹廢了一會,聽了賀銀朱灌了許久的毒雞湯後,張桐甯終于受不了了,她站起來撲進剩餘那堆還沒看過的法器裡。賀銀朱給她加油打氣:“加油啊師妹!像河裡被釣上來的魚一樣努力撲騰!一定會找到的!”
張桐甯沒忍住吐槽:“魚被釣上來不就是說明離死不遠了嗎?這能是什麼好事啊!”
諸葛夔坐在一旁看師姐妹二人講對口相聲,蒼穹派的氛圍真是祥和得不可思議,這讓她有些恍惚。
在青城書院裡待得太久,她快要忘記正常的同門相處都是什麼樣子了。她總是忍不住揣測對方是不是話中有話,提防對方下毒手,就連張桐甯剛出現的時候她也懷疑了對方很久。不過張桐甯似乎很遲鈍的樣子,并沒有發覺她藏起來的針對。
說不羨慕那是假的,說不嫉妒那也是假的。如果可以她也想體會一下正常的師門情誼而不是無窮無盡的針鋒相對,綿裡藏針。可是她放不下師尊,她不能放她一個人死在青城書院裡。
張桐甯撲騰了許久餘光看見了一個錦盒,她走過去将盒子打開,異香從盒子裡飄出來。
那是一隻成色極好的靈芝,張桐甯看不出它有多珍稀,賀銀朱卻明白。
她看着小師妹将錦盒蓋上遞給了諸葛夔:“諸葛道友,你看看這個能不能救你的師尊。”
萬年肉靈芝,活死人肉白骨,别說能治愈師尊斷裂的經脈,它甚至能起死回生。
諸葛夔喉嚨哽住了,她聲音輕顫有些不敢置信:“你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嗎?”
張桐甯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和你師尊很需要。雖然你嘴上說着不在意,其實你并不是這麼想的吧?你的師尊一定待你很好,能在青城書院這麼危險的地方将你護住,她必定吃了很多苦。”
“她将你教得很好。”張桐甯笑起來,她容貌清秀稱不上大美人,看着卻靈巧,她的眼睛極亮,毫不遜色于這滿廳的夜明珠,“我這一路跌跌撞撞走來,隻有在我師姐和你身邊是感到很安全的。你是個很好的人,你師尊一定也是。”
諸葛夔心中漣漪不止,她幾乎有想落淚的沖動。
她抱着錦盒深深鞠了一躬:“他日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必義不容辭。”
張桐甯擺着手:“這也太言重了。”
賀銀朱揉着她的頭:“小五,你太看輕救命之恩的份量了,能得對方一句承諾可不容易。”
賀銀朱與諸葛夔對視一眼,二人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賀銀朱不是個省油的燈,諸葛夔也不是,隻有張桐甯還沒看出個一二三來。
張桐甯為能救回諸葛夔的師尊而高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餘光卻瞥見有什麼東西滾過來。
真是衆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撿起那根木棍,棍身圓潤,長度合适,柄部還有浮雕把手方便握着。
她拿着那根木棍擺出了一個姿勢:“阿瓦達啃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