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被這麼趕鴨子上架的一天。
一來就是這麼多人的性命壓在肩上,搞得她壓力山大。
趙梅染指了幾個術給她,讓她現場學,張桐甯看着那亂七八糟的咒文眼花缭亂,拿魔杖的手都抖個不停。
扶言看着她抖個不停的手,出言安撫:“張道友,不要怕。”
不說還好,一說張桐甯更加緊張了。
她深吸一口,将法杖對準陣法中心的秋水宗弟子,開始施術。
符文她畫得很緩慢,生怕一個手滑就失敗了。
施出的術作用到衆人身上時并沒有立刻起效,張桐甯忍不住皺起了眉,她催動術式,卻意外地看見了一些扭曲的黑色霧氣從秋水宗衆人身上浮出來。
張桐甯忍不住喊趙梅染:“二師兄,不對勁!她們身上有别的東西。”
趙梅染什麼都看不到,卻敏銳地憑借周圍變了的氛圍察覺出不對勁,他沒有答複張桐甯的話,吩咐道:“繼續。”
張桐甯無法,她咬着牙與那些黑霧對抗,從秋水宗衆人身上盤旋的霧氣逐漸凝成實體,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
靈澤忍不住喃喃自語:“那是什麼東西?”她将手指輕輕扣在扳機上。
凝成實體的黑霧化為一個模糊的人形,它浮在衆人上空,兀的裂開一道縫,一隻血紅的眼珠子繞着眼眶打了個轉,垂眸朝着張桐甯看過來。
張桐甯隻覺渾身冰涼,被那怪物的眼睛盯住之後半點動不得隻能僵在原地。
動啊,死手!
饒是她拼盡全力去抵抗黑影的侵蝕,卻落了下風。
趙梅染察覺不對立刻施術,一沓紙人從陣法周圍立起朝着張桐甯撲去擋在她身前,正好與閃現的黑影撞上。
黑影撞上紙人後被燙得直冒煙,創口都散發出焦臭味了也沒能阻攔它進攻的步伐。一滴一滴的黑血低落在甲闆上,蜿蜒出一條通向張桐甯的血路。
那怪物的臉幾乎要貼上來了,血紅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與張桐甯對視,幾乎要看進她眼睛裡。
紙人與黑影的戰況陷入膠着,最後扛不住黑影的壓力被惡咒燒得直叫。
趙梅染再祭出一沓紙人直接将張桐甯和怪物困在一起,紙人身上寫着的符文發亮,刺目的光直接刺進黑影體内。
它像被烈火灼燒似的開始扭動,拖着一身開始消融的紙人離張桐甯遠了點。
“砰——”
一聲巨響,一顆子彈射中了黑影的頭顱,擦着張桐甯耳畔過去。
黑影圓溜溜的大眼眯起,似乎是覺得痛苦,後退兩步,被随之而來的一梭子子彈打了個對穿。
溫長老手持雙槍,一言不發,直接清空彈匣,把黑影打成了篩子。
黑影不死心,被擊穿的洞口騰出煙霧,被子彈貫穿的洞口立刻被黑霧填補,它張牙舞爪,隐隐有發怒的迹象。
溫長老手腳麻利地換彈匣,上膛,再度清空子彈。
這次的痛擊比上次有效,黑影發出尖利的嚎叫,連眼睛裡都淌出血來。它意識到自己單打獨鬥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打算逃跑。
溫長老再度上膛,瞄準了它。
張桐甯伸手阻攔。
溫長老有些不同意:“不能放過它。”
“我知道。”張桐甯說,寒意尚未從她身上撤去,被黑影侵蝕的手腕陣陣刺痛還未散去,她死死盯着那個飛速逃走的黑影,“要盡量抓活的。”
她手中魔杖一指,飛速施出幾個術,是方才解咒的變種。
趙梅染眼皮一跳,才剛學了解咒的術就能在此基礎上造出新的術式,小五的學習速度有點太快了些。
施出的術式如同一張網,趕在黑影投入海水前将它網住拉回到甲闆上。
被克制的黑影開始凄厲哀嚎,它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卻攔不住被洞穿的身體開始腐化,赤紅的眼睛化為一灘血水,最後整個人都失去了形體蒸發為一灘黑灰。
張桐甯在那灘黑灰前蹲下,拿出魔杖撥了撥,不料那堆黑灰裡竟然撥出一團混了白色粉末的粘稠膠狀物。
她吃了一驚。
張桐甯道:“這東西有點眼熟。”
扶言也覺出味來了:“是不是屋檐間的那些東西?”
張桐甯直接從乾坤袋裡掏了一個東西出來:“我還特意帶回來了。”
那是個玻璃器皿,裡頭裝了些混着雜質的粘稠物質。
趙梅染看得眉頭直皺:“不要随便亂碰奇奇怪怪的東西。”
張桐甯便說:“這也是沒辦法,想直接帶給你們看才特意帶回來的。”
溫長老接過玻璃器皿,又命弟子将甲闆上那灘東西收集起來進行比對。
趙梅染隻覺得心累,連着對張桐甯施了幾個術确認她無事,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