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一直在晉國,原主的記憶不接收也沒關系,不影響任務。
是否接收原主的記憶取決于任務者自己,因此當時舒明塵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可是現在,呃,舒明塵和系統商量,能不能單獨接受原主某個年齡的記憶,他可不想把原主從小吃不飽穿不暖的記憶都接收一遍。
系統透明的光圈閃爍了一下,肯定地應了一聲。
主系統規定,任務者可以根據任務需要,自由選取自己所要接收的記憶,畢竟如果在有些世界的原身可能會有幾百年的記憶,若是都接受一遍也确實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系統整理了一下數據,點擊了投放,一縷灰蒙蒙的數據便進入了舒明塵的腦海。
“九弟,你雖然年紀尚小,但是不得父皇喜愛,為了日後,還是得早些做打算。”一位面容豐俊地男子說道。
他的臉上還挂着淡淡的笑意,隻是這笑意和他眼中的關切一樣,隻浮于表面,仿若一層霧氣,将真實的情緒掩藏了起來。
舒明塵輕輕地絞了絞衣角,怯弱道:“那,依照三哥所言,弟弟應該如何做?”
三皇子笑了笑,這次的笑意真誠了許多。
“鎮北軍有個副将竟敢洩露軍中情報,九弟去父皇面前提一句,剩下的證據自有人去查,這個檢舉的功勞不就落在了九弟頭上了嗎?”
他拍了拍這位弟弟的肩膀,以某種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聽說這位副将同五弟交好,九弟到時候記得可不要忘了此事。”
小舒明塵嗫嚅地應了聲。
等到這位三皇兄走了,他才重重地喘了口氣,剛剛同對方接觸的肩膀已是酸疼無比,按照他之前的經驗,應該是已經青了。
但是,今後的日子就會比平常好過一點了。
三皇子與五皇子在朝中明争暗鬥,宮内之人自然也會看人下菜碟,眼看三皇子對這個無人問津的皇子有些許的關心,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明面上不會太為難他了。
至于三皇子說的事,癱坐在地上的小孩瑟縮了下,他是沒膽子去把這件事和五皇子扯上關系的。
可是三皇子也不是好糊弄的。
他發起了愁,還沒想出處理辦法,幾天後,五皇子又站到了他的面前。
一樣的流程,一樣的說辭,不一樣的是這次五個要求他把這件事扯到三哥身上。
相比于三皇子的虛與委蛇,五皇子就簡單粗暴很多,大概以為這麼個小孩是不敢反抗他的,武力威懾了一下就放心走了。
留在原地的小孩呆愣了很久,才慢慢蹲下,環住胳膊抱住了自己,沒事的,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他這樣想着,一滴淚卻流了下來。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眼淚湧了出來,怎麼辦,究竟要怎麼辦……
他實在清楚這兩個人的手段,不論他選擇哪個人,都會得罪另一個,而他,是不會被庇護的。
宮中之人常說,隻有有用的人,才會在宮裡活下去,可他沒有。
他啊,在這宮裡面,既無用,又懦弱。
蝼蟻尚且偷生,他悶在破敗的宮室裡絞盡腦汁想了許久,才想出這麼一個尚且能夠蒙混過關的辦法。
他第一次鼓起勇氣出現在了父皇退朝的路上,在衆位大臣或疑惑或了然的視線下,顫抖地說出了這件事,隻不過應該攀咬的語句被他咽了下去。
他實在是沒有膽量,去攀咬他的任何一個兄弟。
“你是……”已過中年的皇帝頓了頓,并沒想起來這是他的第幾個兒子,旁邊内侍想要提醒,卻被陛下打斷了。
“無證檢舉,無論是否屬實,都應當先打五十大闆。”
衆臣靜默,本已準備好的彈劾之詞也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之中,他們确實沒想到,一向對鎮北軍頗有微詞的陛下竟是這個反應,一時之間隻能靜觀其變。
無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幫忙求情,跪在中間的小孩臉色瞬間煞白,無措道:“父皇,兒臣……”
他想不出任何為自己辯駁的話,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沒心思聽他拙劣的自辯。
“不過,念在你馬上就要去晉國了,五十大闆就免了,傳朕命令,合談結束後,他作為質子,随晉國使臣一同前往晉國。”
這是晉國合談條件之一,本來兩國還在商榷,并沒有真正定下,而如今邺國皇帝此番話,俨然已是同意了這一要求。
負責合談的邺國官員搖擺了一瞬,又重新跪的端端正正。
于是,九皇子就這樣成為了質子,前往了晉國。
……
接收完記憶的舒明塵表示,原主是真慘啊,委曲求全這麼久,最後還是落得這麼一個下場,連決定他命運的合約也是廢紙一張——因為不到一年,晉國就再次發動了對邺國的戰争。
而原主,隻能在兩國摩擦的夾縫裡艱難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