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轉回去,隻見着奶娘她們已經往後院去的背影,她步子快,輕輕松松就追上了。
秦蓁還沒走近,就聽着奶娘的聲音,“我瞧着王娘子面善,如今更覺着親切,若是不嫌棄,之後就叫你聲王姐姐可好。”
“這樣就再好不過,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
秦蓁一臉茫然,她就走了一會兒,怎麼她們還變成姐妹了?
秦蓁院子不算小,就住了她,奶娘和阿核阿桃兩個丫鬟。右廂房一直沒人住,莫氏得了消息後就立即讓阿核阿桃收拾了,不僅床幔被褥都換了新的,連花瓶裡都插了幾支花,把兩個丫頭忙的夠嗆。
王弗清隻要把東西放進去就可以住了,秦蓁也沒有什麼可幫忙的。
莫氏招呼衆人吃了午飯,就帶着秦蓁回房午睡。
秦蓁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卻沒什麼困意,見莫氏有一搭沒一搭地為自己打着扇子,很顯然是心不在焉。秦蓁好奇道:“奶娘,你在想什麼啊?”
“沒什麼,王娘子與我說了些京中的事,想起了在京城裡的故人罷了。”
“故人?是奶娘的夫婿和小槿嗎?”
小槿是奶娘的女兒,據說比秦蓁大兩個月,一直養在京城,秦蓁見奶娘想念女兒,還問過怎麼不帶過來,她還能有個伴。
奶娘說她還小,不懂。
她怎麼不懂,就是這邊苦寒,奶娘舍不得。
“小槿……”莫氏替秦蓁掖了掖被子,岔開了話題,“你快睡吧,等會兒還要練字呢。”
“哦!”秦蓁乖乖閉上了眼。
莫氏望着秦蓁的睡顔,久久不能回神。
右廂房裡,王娘子正在看書,王若桑坐在一旁,好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
王若桑這才開口:“幹娘,您為什麼對一個奶娘那麼看重呢?”
“你是怎麼想的?”王娘子依舊看着書。
王若桑試探道:“我們初來這裡,莫娘子在這裡呆的時間久,更了解情況,我們有什麼需要的時候還需要她的幫忙?”
王娘子聞言把書放下,繼續問道:“還有呢?”
王若桑想了想,搖了搖頭。
“我們來這裡之前,你可聽說過秦府裡還有其他女眷?”
“沒有,林夫人隻說了秦侯早些時候還住在府裡,這些年都在軍營。”
“秦侯常年在軍營,那位郡主年歲尚小,這府裡顯然就是莫娘子做主的。”
“所以哪怕那莫娘子身份不高,幹娘您還是對她另眼相待。”
王弗清摸了摸王若桑的頭,語重心長道:“不止如此,若兒,你可曾記得我教過你,千裡之堤,潰于蟻穴的道理嗎?從來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自己還不算強大的時候。”
王若桑鄭重道:“若兒知道了。”
王弗清轉過頭繼續看書,王若桑打開秦铮送的小盒子,發出一聲驚歎。
王弗清看過去發現是顆金裸子,笑道:“既然都給你了,那就好好收着吧。”
這位秦侯還挺大方,就是心思粗糙了些。
王若桑握着盒子,有些不知所措。
“幹娘,這會不會太貴重了?”
王弗清笑道:“既然侯爺給你了,不管貴重與否,那就是你的了,你配得上。”
王若桑點點頭,把金裸子捧給王弗清道:“幹娘,我年紀還小,這個孝敬您給您打首飾吧。”
王弗清欣慰地笑了,摸着王若桑的頭道:“傻孩子,幹娘不缺首飾,女兒家一定要有銀子傍身的,你的銀子自己留着。”
王若桑點點頭,小心地把金裸子放回盒子,思索着要放在哪裡才比較安全。
王弗清看了看時辰道:“申時快到了,等會兒你去叫郡主過來一趟。”
王若桑應下了,她把盒子收好,轉身出了屋子。
秦蓁是被奶娘叫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睜開惺忪的睡眼,就見奶娘把洗漱的東西放到了屏風後面。
“奶娘,你這是做什麼?”
莫如煙笑道:“今日王娘子見禮,我才想起蓁兒還是個郡主呢,既然要回京了,這些不也得跟上嗎。”
秦蓁一出生就跟着自家老爹到邊境了,還沒百天,戰就打赢了,她沾了光,被封做了郡主。
不過在大同沒人提這茬,秦蓁自己都忘了。
莫如煙在床前蹲下身,要為秦蓁穿鞋。
秦蓁一下子把腿縮回被子裡,語氣裡帶着些不好意思:“奶娘,我都多大了,我可丢不起這人。”
莫如煙道:“京中的世家小姐都是這樣的,你可以自己穿鞋,但是你不能不讓别人幫你穿鞋。”
秦蓁腦瓜子有些混亂,說的都是些什麼?
“為什麼?她們自己都不會穿鞋?”
莫如煙彎起嘴角,耐心解釋道:“京中貴女大多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到哪都是丫鬟仆婦圍了一圈,哪輪得到自己穿鞋?要是丫鬟仆婦沒有及時做,可能還會受罰呢!”
秦蓁瞪大了眼,“憑什麼?那這丫鬟也太可憐了。”
莫如煙道:“能穿鞋的丫鬟已經算是過的好的了,要是在廚房做事的那才叫辛苦呢,把腳伸出來。”
秦蓁一手攔住莫如煙,自己套上了鞋,嘴裡嚷着:“那就等到回京再說,在這我還是自己來吧。奶娘你可不要再說了,之前怎麼樣就怎麼樣。咱就這幾個人,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做什麼。”
莫如煙笑着搖頭,“行,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