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浮雲端,時值大雪,京城雖未下雪,卻一日冷過一日。
秦蓁走近前院大廳,她對來接表姑的人還是有些好奇的,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
“秦侯果真勇武,在下拜服。”
秦蓁蹙眉,又是過來奉承老爹的,不過跟表姑有什麼關系?
“長歲,進來。”
秦蓁看看周圍,她離得還挺遠的呀,怎麼就被發現了?她什麼時候才能像老爹一樣厲害啊?
她走進廳堂,看見秦铮大刀闊斧地坐在上座,另一個留着美髯,看起來有幾分儒雅的大叔坐在下首。
“阿爹。”
秦铮淡然的看秦蓁行禮,介紹道:“這是你表姑夫。”
表姑夫笑容一頓,又立即調整好,粗人就是粗人,罷了,終究是有求于他。
秦蓁朝着表姑夫行了一禮,他也站起身回禮,身姿颀長,笑容和煦,其中也帶着幾分儒雅。
秦蓁認了人就打算走人,甯朝禮儀,介紹人要從低位者開始向高位者,不過親戚之間不必如此嚴苛。但秦铮先介紹了表姑夫,沒有介紹她的意思。
她算是看出來了,老爹不喜歡這個表姑夫。
“阿爹同表姑夫有事商量,長歲就不打擾了,我去看看娘親。”
“去吧,”秦铮點頭答應。
秦蓁退出去,看了一眼表姑夫,他依舊笑着,但笑意不達眼底,像是帶了層假皮。
她走到琉芳院正屋,就聽到了一陣哭聲,是表姑阮紅玉的。她停住腳步,有些遲疑,要不還是回自己院子好了。
偏偏阮筱眼睛尖,看到秦蓁就行禮,這下秦蓁不得不進去了。
正屋裡的場景讓秦蓁有些無措,阮紅玉碩大的身子趴在何汝君膝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命這麼苦……”
何汝君見是她,擺手讓秦蓁出去,大人之間的事,她不希望秦蓁摻和進來。
秦蓁為數不多的好奇心就這麼挑起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阮筱姑姑,這是怎麼了?”
阮筱本就對阮紅玉有些不滿,但作為下人她又不能置喙,隻輕輕搖頭。
“奴并不清楚,小娘子不如去問問大娘子。”
阮筱說的大娘子指的是何苡初,想着時間還早,秦蓁就去了。
何苡初的院子之前秦蓁粗粗看過,現在走進來發現同一般學子一樣,書香氣濃郁。
何苡初正在看書,秦蓁發現她和阿兄總是在看書,實在是用功。
“二娘,你來了。”
何苡初把書放下,讓秦蓁坐,給她倒茶。
“阿姊,沒有打擾你看書吧?”
何苡初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怎麼會,你來我求之不得呢。”
秦蓁喝了盅茶,同何苡初談了些關于讀書上的事,才問起阮紅玉。
“阿姊,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何苡初似乎毫不意外,“表姑并沒有同表姑夫和離,她是帶着魏三郎私自出來的,因為表姑夫要擡一個平妻。”
“平妻?”
秦蓁驚呆了,甯國雖然男女嫁娶自由,隻要三媒六聘合規合矩就可,但擡一個平妻很顯然不合規矩。
擡,說明那女子地位不高,表姑他們成親至少也有好些年了,擡這樣一個人不就是明晃晃的打臉。
何苡初輕歎道:“表姑也是個可憐人。”
阮紅玉家裡是開镖局的,雖然家裡就有一群武夫,但她卻不通武藝,她是家中獨女,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她覺得習武粗魯邊,于是家裡想過贅婿。
秦家有三個兒子,兩家離得近,秦铮自小算是在镖局長大的,他喜歡舞刀弄棍,力氣又大。本來兩家定了親,打算親上加親,以後秦铮可以繼承镖局,也能照顧她。
但秦铮家裡突發意外,父母出門上香時遇到了山賊,隻送回兩具屍體。秦铮年紀尚小,被親族叔算計走了家裡唯一的屋宅,還好得阮家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