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聽了渾身一陣，吓了一大跳：“你找那家幹什麼？”

妙殊面上裝作不知，帶着絲哭腔開口。

“我家裡遭了災，家裡人都沒了，祖父咽氣前囑咐我來介縣找高家，說我們幾十年前本是一家，多少會給我一口飯吃，我賤賣了家裡的地和房子湊了路費，帶着妹妹來投奔他們，誰知道到了這介縣怎麼也找不到這高家了。如今盤纏也沒了，親戚也沒找到，我們姐倆怕是要露宿街頭了，嗚嗚嗚……”

她一邊假哭，一邊偷偷在桌下踹了一腳攪拌着馄饨下不了口的河音。

河音想起進城前妙殊的囑托，往桌子上一趴就抱着臉号啕大哭。

妙殊擠不出幾滴淚隻能不停地拿帕子擦着臉，嘴裡咕哝着爹娘。

看着兩個漂亮的小姑娘梨花帶雨的樣子，老婆婆很是心疼，連聲安慰着二人。

“好可憐的丫頭，不哭了不哭了啊。這兩碗馄饨大娘不要你們的錢，快吃吧，啊。”

聞言，河音緊緊抱住自己的臉，哭得更大聲了，吵得妙殊都沒法開口，不得已又輕輕踢了河音一下。

“老人家，您就行行好，告訴我們高家在哪裡吧。”

“不是我不說，這高家人老早就不住在祖宅裡了，現如今這祖宅都要賣出去了！”

“您不是哄我吧，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賣祖宅呢？”

“高家這宅子啊，不幹淨！”

“不幹淨？”

“這宅子裡啊，有鬼，啊，不對，有妖怪。老婆子我也分不清，反正啊，這宅子邪的很。”

“這世上哪裡來的妖怪呢？可見您是哄我。”

“你怎麼還不信呢！前些年鎮子上失蹤了好多人，都是被這宅子給吃了呐，搞得鎮子上人心惶惶的，都不敢出門了。”

“啊，真有這麼厲害？”

“可不是嘛，多虧了後來那兩位神仙顯了神通，殺了那妖怪。”

“還有神仙啊，大娘您見到神仙了嗎？”

“見到了！怎麼沒見到，那兩位神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年輕的那個長得那叫一個俊俏，年紀稍大點那個壯得像座山一樣，來了這，三下五除二就把妖怪給收拾了。”

“那您看見那個妖怪了嗎？”

“當然看……呵呵……沒看見。不過我聽見了，神仙抓妖怪的時候我們都聽見了，有一陣‘吱呀吱呀’的動靜。”

見妙殊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老婆婆有點急了。

“那天高家門口好多人呢，大家都聽見了，巷子裡賣肉的老張還去問了那個壯一點的神仙，人家說了是什麼，什麼木馬妖，對對對，木馬妖。”

“這妖怪都被殺了，高家為什麼還是賣了祖宅啊？”

“你這遠親本來是在介縣做生意，後來生意做大了，還有幾個兒子中了舉，就居家搬到了京城。自他們搬走之後這宅子就是怪事連連，可巧那個妖怪一死，他們家就天天出事。”

說到這老婆婆壓低了嗓音，附到妙殊耳邊悄聲說：“大家都說，他們家怕不是供了什麼邪氣的東西，換了自己家的氣運。現如今他們自己也覺得晦氣就要賣了這宅子。”

“那賣出去了嗎？”

“這麼邪門的東西誰敢買啊，這都半年多了，倒是有幾個來問的，一打聽都也不敢買了，聽說他們這事都傳到京城裡了，連皇帝都動怒了。”

“所以這院子還在啊，在哪裡啊？”

“你這姑娘怎麼不聽勸呢你。”

“我還是想去看看，萬一還有高家的人在呢，這是我和我妹妹唯一的指望了。”

“唉，算了，不撞南牆不回頭，他們家就在後面巷子斜走出去，最大的那個紅門就是。”

老婆婆指着後面的巷子給妙殊說，說完歎着氣走回鍋邊，不再搭理妙殊。

妙殊拉起還在假哭的河音走進那條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