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呂映儀想起今日看到的那位女子,帶着一絲不确定,尋問閉目養神的陳懷玦。
“今日坐在下首穿水紅色宮裝的是徐貴妃嗎?”
陳懷玦在仁壽宮時并沒有細看周遭的嫔妃,仔細回憶了一陣,憑借着對于宮中情況的了解回答她的問題。
“大約不是,徐貴妃向來低調,今日大約不會穿水紅色的衣裙。你說的,可能是聖上即位後晉封的賢貴妃。”
呂映儀甚少聽聞母親提起這位賢貴妃,對她了解不多,隻知道這是皇上的一手提拔起來的翰林大學士劉壽之女,初入太子府時隻是昭訓位分,頗得當時還是太子的聖上的喜愛,不過一年就升到了良媛。
當日皇上登基冊封她為昭儀,同樣是不過短短一年,不僅位至貴妃,甚至還有了封号,硬是壓了徐貴妃一頭。
呂映儀回想起今日聽到的那聲輕哼,看來這位貴妃和太後皇後并不和睦,自己最好不要摻合進去。
将這件事在心中默默多念幾遍,呂映儀強迫自己牢牢記住,刻在腦子裡。
對于後宮女人的争鬥,陳懷玦多少也有所耳聞,他也明白呂映儀在擔心什麼,看着她還略帶些稚嫩的面龐,心中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為了穩固皇權,她或許不需要被賜婚給自己,可以嫁給一個家世相當的公子,過簡單的生活;如果不是政局不夠穩定,就算是要嫁給他,也不需要這麼急吼吼地讓剛滿十六歲的她立刻嫁過來。
他明白此刻再多的言語都無法緩解她的緊張,隻能伸手攬過她,右手在她身後生疏地輕拍着,試圖給予她一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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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後的第三天是歸甯的日子。
呂映儀前一晚早早地就要睡下,很是期待,陳懷玦也很上心,準備了一馬車的東西給她帶着,一大早就帶着她從瑞王府出發。
他還是第一次在呂映儀臉上看到這麼生動的表情,眼睛都比平日更多了幾分光彩。
他看得失神,忍不住脫口而出:“要不我們今晚在嶽丈家住一晚再回去?”
“真的?”
這當真時好大一個驚喜,呂映儀聲音都忍不住拔高幾分。
“真的。”
難得她這麼開心,住一晚也沒什麼大不了,陳懷玦吩咐跟着的小厮回府将過夜的東西收拾來,呂映儀高興地不知道怎麼謝他才好。
呂鴻銘和謝知韫早早就等在門口,遠遠看到馬車靠近,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馬車還沒停穩,呂映儀就掀開簾子準備下馬車,謝知韫連忙接住女兒。
待到陳懷玦也下了馬車,呂鴻銘拉着妻子退後一步,拱手行禮,身後的仆從也跟着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卑職拜見王爺王妃,王爺王妃萬安。”
呂映儀雖然心疼父母,可也明白自己如今不能再小女兒行事,别開眼不忍心看,安靜地等着陳懷玦發話。
“嶽父嶽母不必多禮。”
陳懷玦虛扶起呂鴻銘,呂映儀也跟着拉起還在行禮的母親。
“今日歸甯,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小婿略備了些薄禮,還請您二老收下。”
瑞王今日毫無架子,給足了呂家面子,這一番讓呂鴻銘的心也算是定了,至少女兒是沒有受委屈的,又推拒幾次,幾人才入府。
呂鴻銘将陳懷玦引入前廳,呂映儀則跟着母親回了自己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