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陳懷玦就要被帶走,高松蹊不肯放棄,最後嘗試着:“總該讓他自己選要不要和我談談吧。”
呂映儀快要有些繃不住了:“今日确實不便,改日……”
她客氣的話還沒說完,陳懷玦突然出聲:“崇文,我們之間沒有可談的了。王妃,我們走吧。”
暗暗松了一口氣,她應道:“好,我們回家。”
宋文攙扶着陳懷玦走在前面,呂映儀特意慢了他們幾步,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門外,她立刻折返回去。
頹靡跌坐在地上的高松蹊看着去而複返的她有些驚訝,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誤,直截了當壓低聲音警告道:“勞煩高大人轉告大都督,瑞王府站在哪邊,瑞王未來的路怎麼走,就不勞兩位費心了。”
高松蹊一頭霧水:“義父?王妃說得是什麼意思?”
“大人不妨自己去問問大都督。”
說罷,呂映儀不再多留,快速離開,好在陳懷玦身上沒什麼力氣走得慢,她得以趕在他上馬車之前回來,也沒有漏出什麼異樣。
馬車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呂映儀心裡第一次浮現出心疼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有無數的針在紮。
她忍不住坐得再近一點,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能安慰,隻能緊緊抱住他。
陳懷玦木楞楞地像一個木偶一樣任由她擺布,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到肩頭微微濕潤,剛想松開他看看,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箍在懷裡。
他抱得太過用力以至于她有些吃痛。沒有痛呼出聲,呂映儀忍耐着,輕輕拍着他的後背,随即也用力地回應着他的擁抱。
他的頭将深深埋在她的脖頸處,吐露自己的脆弱:“滿滿,我好累。”
她柔聲哄着:“你今天辛苦了,我們回府,你好好睡上一覺,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明天再說好不好?”
“滿滿,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呂映儀立刻反駁:“怎麼會,隻是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你已經做到了你的最好,剩下的由不得人。”
馬車靜了很久,久到呂映儀懷疑陳懷玦是不是太累睡着了,他才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今日突然闖進來,攔住了崇文,是知道他要說什麼嗎?”
她老實地說:“我不知道,隻不過他眼下能說的,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那你想知道嗎?”
“說不好奇,自然是騙你,可是我願意等到你自己告訴我,若是你永遠不想說,那我也可以永遠不知道。”
陳懷玦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說話,乖順地像個娃娃,任由呂映儀擺弄着一路回府休息。
外面的天微微昏暗,他聽見呂映儀蹑手蹑腳地出去,輕輕将門關好。
等到室内徹底安靜下來,他緩緩睜開眼,眼神中沒有絲毫困意,隻有無邊的空洞。
他的神思不自覺地飄向十二歲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