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正好提醒了呂映儀,她湊近壓低聲音問道:“李姐姐家最近怎麼樣?”
容珲挺了挺胸脯很驕傲:“都挺好的,李姐姐每日按時上工,孩子按時去學堂,都沒人敢欺負。”
“李姐姐還總是獨來獨往嗎?”
容珲思索了片刻:“倒是不常看她與誰多來往,平時她不是在後廚就是在這個廟裡。”
說起李歲安,他的話匣子被打開,滔滔不絕道:“起先這廟剛落成時,她說什麼都不肯來,直到塑像落成那日,白天大家夥都來看,隻有她沒來。結果半夜我出來巡邏,看見她一個人抱着塑像大哭。第二日就把她閨女的小镯子給了我,之前我一問她要,她就趕我,誰知哭了一場反倒自己送來了,我就讓人快馬加鞭送去給了王爺。其實啊,這廟還挺……”
他還在不停地說着故事,呂映儀的神思卻已經飄遠,她遠遠望着小廟,微微一笑,心裡很是高興,高興李歲安終于從那場寒冬中走出。
不多時陳懷玦策馬而歸,帶上容珲,一行人再次踏上旅程,往更遠方走去。他們依山而行,傍水而走,向着南方進發,一路遊山玩水。
半個月後,一行人已經行至邝州,邝州的風貌與京城截然不同,處處都是小橋流水,别有一番風味,陳懷玦特意選了間沿河傍柳的客棧落腳。
他們包下一條小船,呂映儀每日都興緻勃勃地出門泛舟,任由小舟随水而走。坐在船上,沿路的風景也好,人家也好,街市也好都變得有趣起來。
水流緩和處,呂映儀的幾個丫頭會趴在窗邊,聽着時不時響起的路邊行人交談的聲音。尤其是團菊和百荷,每天捧着一壺茶水,幾盤點心,在窗邊一坐就是一整天,等到回客棧的路上再叽叽喳喳地學給呂映儀和韶瑤聽,然後主仆幾人就會笑成一團。
又一日回程,百荷照舊講着自己路上聽到的八卦,不過這次講的不是家長裡短,而是個神神鬼鬼的故事。
說在邝州附近的某處,住着一個妖怪,許多年前,妖怪作亂吃了許多無辜百姓,直到一位神仙從天而降拔刀相助,這才救了一鎮人于水火。
要問那妖怪是哪裡來的,坊間都說是一戶人家用不知什麼邪法偷偷供養的。那妖怪吃了人妖法大增,作為交易,就助這家人過上好日子。
那戶人家原本就是做生意的,自從得了那妖怪,生意是越做越大,很快就成了方圓百裡數一數二的富戶。
更可恨的是,這家人有了錢就不想再繼續供養妖怪,兜裡有了銀子,一扭臉連夜舉家搬到了京城去,從此再也沒有回來。他們這麼做可是置一鎮百姓于不顧,畢竟他們是走了,但那妖怪可沒走,妖怪仍舊潛藏在被那家人廢棄的老宅裡,三五不時抓路過的人來吃,因此死了好多人。
後來仙人殺掉妖怪為民除害,從那家人後院裡挖出一尊好大的青面獠牙的妖獸像,正是那妖怪的供像,妖怪被仙人一掌打得灰飛煙滅,鎮子裡也終于恢複了太平。
呂映儀聽到興頭上忍不住追問:“那後來呢?養妖怪那家人後來怎麼樣了?”
百荷回憶了一下,沒想起來,于是轉過頭問團菊:“你聽到了嗎?”
團菊想了想:“隻聽到了一點,好像是到京城本想要做官去,但是剛到京城不久,家裡就遭逢變故死了不少人,後來就沒聽到了,不過我聽到他們說什麼報應一類的話,想來過得應當是不大好。”
呂映儀感歎道:“這世上當真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嗎?或許是有人嫉妒那家人過得好編造的謠言也未可知啊。”
團菊不這麼認為:“奴婢瞧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倒不像是作假。”
百荷點點她的額頭:“假話說得多了,就被當成真的了呗,這一套把戲在京城裡也不算少見。”
團菊有些失望,小腦袋慢慢垂下來:“那這麼說來,這世上沒有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