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北姑娘最後還是沒能跟聽劍走。
一舞之後,她的身價已經達到了八千九百靈石,這個價位放在風月樓煉氣期弟子中,已經是罕見。
自從聽劍為她加上三千靈石後,牌上的數字出現了短暫的停滞,而後突然瘋漲。
沒有得到美人青睐,聽劍似乎也沒有當回事,文昭之更加沒有時間去探究。因為初北姑娘跳完一舞後,就有一名管事模樣的人來到聽劍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
然後聽劍拉着文昭之就跟着他走了。
兩人跟着管事一路往上,最後走到了四層最裡面的屋子,推開門,正好就看見正對着的窗戶外,雙炎城的上方挂着的彩旗。
一眼能望到天邊。
文昭之眨了眨眼睛,左右這麼一看,發現屋子的左邊有一張梨花木桌案,上面有一個巴掌大的香爐,有兩縷白煙從香爐兩側緩緩流出而後升起。
桌案後面側躺着一個女子。
這大概是文昭之進來後看見穿得最正常的女子,一件白色外袍披在身上,内着群青綢緞衫,腰間耷拉着一根青玉色的細長腰帶,頭發順着肩膀滑下,烏黑如墨。其相貌自然不俗,不過有别于聽劍那極具鮮明的容貌,這位看着更加溫潤如水。
再看房間右邊,右側挂着的珠簾,每顆珠子上都染着不同顔色。珠簾後面還坐着一個人,恰好在暗處,看不清具體模樣,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文昭之摸了摸鼻子,總覺得自己聽見了敲木魚的聲音。
這個想法一經入腦,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東邊有人送來消息,說是你回來了。我本來還不信,今日一見,不免有些歡喜。”女子見兩人進來,坐直了身子,示意他們入座,“吾友,今日上門,是來取我的命麼?”
文昭之剛坐下,聽見這後半句,立刻轉頭去看聽劍。
此時聽劍已經恢複原本相貌,看見文昭之的動作,幹脆手一伸,把人拉到自己身側,随後在對方探究的目光下 挑眉道:“殺你,何須我進門。”
說罷對方氣勢陡然暴漲,屬于元嬰修士的威壓瞬間沖着文昭之而來。
文昭之忽然感覺到自己有些喘不過氣,剛準備拿出寒鳴,餘光就瞥見了一道黑芒。他順着黑芒方向轉頭,發現它竟然是朝着珠簾後的人而去。
黑芒的速度很快,甚至都沒有撥動珠簾。
眼看着黑芒就要刺入那人頭頂,文昭之忽地深吸一口氣,轉而發現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壓消失了。
黑芒也瞬間停下。
“你的命不值錢,但看在前段時間你沒去劍宗賀禮的份上,我暫時不殺你。”聽劍伸出右手食指勾了勾,那柄黑色的劍就乖乖回到她手中,化為一柄小拇指大小的劍,順着她的手腕向下,消失在衣袖中。
“聽你的意思,我不送禮這件事情,比二十年前我在四方前線捅你一刀更重要?”女子面露驚訝,又轉而失笑,“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沒有看清楚你。”
“那是因為你年紀大,記性不好。”聽劍接道,“我當年就說過,我理解你。哦,不對。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都想不明白,想來你脖子上的東西已經徹底淪為擺件。正好我那院子還缺個裝土的瓶子,不如你把它借給我好了。澆澆水施施肥,名貴花草我就不指望了,能長出一株雜草就算你立功了。”
“你!”女子被她說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看着就要發怒,最後竟然平靜了下來,轉而掩唇笑道,“哈哈哈,聽劍啊聽劍,曾幾何時你也是不周界一狂人,手中劍随心而動,怎麼現在已經淪落到隻會耍嘴皮子功夫了?”
聽劍聞言竟是歎了一口氣。
女子聽見這歎息聲,認為自己戳中了她的傷心事,面色稍緩。
不料下一秒,就聽見她說:
“你這人當真黑心腸,我方才分明說過暫時不殺你,你現在卻要我違背剛才說的話。”
女子冷哼一聲,道:“這裡是風月樓,區區凝丹小兒,你以為本座怕你不成。”
“哎,元嬰修士殺凝丹小子還要借用背後勢力,太丢人了。”
“你!”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文昭之思考者要不要自己先回避一下的時候,背後的珠簾忽然發出了聲音。
一人走到了女子身邊,拉着她的手坐下。
此人是一名青年,頭戴青玉冠,面容俊俏,不過這都比不上他那雙眼睛。
目光炯炯,但雙眸下垂看時,卻帶着悲天憫人的神性。
文昭之認出了此人。
禅宗的了心,被稱為禅宗百年來最有悟性的弟子。雖然有佛名,但是個俗家弟子,從他開始學習佛法到離開禅宗,都沒有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