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雙炎城到術宗東邊,單純禦劍的話需要不吃不喝小半個月,其中還要穿過奪寶樓和冀山派的地盤,前者好說,後者占山為王多年,行事也越來越有土匪的風格,不太好相處。
所以文昭之一行人還是選擇乘坐商舫。
這次不用他和聽劍暗示,駱青已經很熟練地掏出了錢袋子。
飛行三日後,他們在術宗東邊不遠處一個小山坡腳停了下來。
文昭之站在商舫前邊探頭,首先看見的就是不遠處一道五人高的灰土色城牆,将他想要探究的視線全部隔開。
城牆下方不遠處倒是有一個三人高的城門,邊上立着一個牌子,上面似乎寫了些什麼。
“很震撼吧。這是千年前術宗老祖宗的手筆。”駱青不知道什麼一蹦一跳地來到文昭之身邊,見他一直打量着遠處的城牆,故而解釋道,“術宗老祖多年修道,一朝頓悟,在方圓千裡布下陣法,令此牆拔地而起,将術宗悉數圍住,使其成為最強壁壘。”
“為什麼?”文昭之不理解,“這是在防什麼?”
“術宗選了個好地方。”聽劍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此處為不周界的夾函盆地,四面環山,北邊有四荒和無盡雪域,東北角靠着禁林海,西邊和南邊是無妄海。至于海的對面嘛……”
聽劍說到這裡,笑了一聲才繼續說道:“就是凡間了。”
“這與我們東邊好像啊。”文昭之若有所思,“雖然我們遠離雪域,但是北方幾乎被四荒完全覆蓋,再往東也是無妄海,之後就是凡間。”
聽劍微微一笑,正要開口,餘光瞥見商舫主人過來,于是别過臉去。
商舫主人對這個自上舫後就沒看清面目的人充滿了好奇,但他也知道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所以幹脆按下好奇,轉而對他們說道:“幾位客官,術宗的規矩,我們隻能送你們到這裡了。術宗有規矩,需要幾位提供能夠證明身份的文牒,如果幾位客官沒有準備,我們也能提供。”
所謂的文牒,就是由術宗自己制作的符紙,上面有術宗秘術,可以識别攜帶的人,如果文牒給了别人,那上面就會出現不同的紋路,屆時守城的弟子就知道,這人冒用了别人的身份。
這些送客來術宗的商隊也從術宗手裡拿到過一些,專門給初次來術宗的人提供。
不過這些文牒都是商隊用自己的信譽做擔保,如果出了問題,術宗是能直接追蹤到商隊具體某個人。屆時生意能不能做是小事,商隊能不能活着都是問題。
之所以有這麼嚴格的規定,是因為聽劍方才所言,術宗地勢如此,刨去西邊的無妄海和凡間,幾乎算是多面受敵。
所以謹慎點沒有問題。
不過問題在于,再堅固的壁壘,總會被人從内突破。
“多謝船家好意,我們有文牒。”駱青客客氣氣地謝過商販主人,拿出了三張文牒。
商舫主人一看,就知道今日的買賣是做不成了,應付似的說了兩句好話後就去尋找新的買家。
文昭之看着她手中的三份文牒,不由得好奇:“駱師姐,你何時連我的那份也準備好了?”
“出門前。”駱青笑道,“待會你我找個沒人的地方,換成上面的模樣就好了。”
文昭之接過文牒,發現這隻是一張極其簡單的符箓,上面倒是隐約能看見一些痕迹。他高舉符箓,借着光線終于看清了。
符箓上刻了一張少年的面孔,與他有三分像。
文昭之照着這個相貌,把自己“捏”成了這個樣子。随後他又按照駱青的指導,将靈氣打進符箓裡面。
隻見上面閃過金光,一小行字很快就浮現了出來。
“五韻樓六品弟子,梅一行?”文昭之輕聲念出來,轉而擡頭看向駱青問道,“這人是誰?”
“是你啊。”駱青拍了拍他的頭,在他耳邊悄悄說道,“記住,以後出去做壞事,就用這個名頭。”
文昭之面無表情接話:“哇哦,真是個好主意啊。”
“這個身份是托師姐的關系才弄到的。”駱青看了一眼不遠處走出來的藍衣青年,“你别說出去就好了。”
“比起這個身份,我更想知道,這個文牒是怎麼拿到的。”文昭之道,“我又沒有來過術宗。”
“這個嘛……”駱青彎彎眼,狡黠道,“不告訴你。”
文昭之幹巴巴地“哦”了一聲,探頭去看她手中的文牒。
與聽劍不同,駱青依舊是一副女兒家打扮,不過原本高高豎起的馬尾變成了兩個小丸子,上面綁着玫紅色的發帶。臉也由原來的娃娃臉變成了瓜子臉,雖然沒有先前活潑可愛,但也十分靈動。
“五韻樓五品弟子,梅一然。”文昭之念完驚訝擡頭,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聽見對方得意地說道:
“所以我們就是姐弟了。小昭子,到時候千萬别露餡哦。”
文昭之輕輕點頭,然後就去看聽劍手上的文牒,這一看,嘴角就忍不住地抽搐。
“觀星樓弟子,謝不了一點。”他念完這段話後,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嘴角,然後一臉無語地看着聽劍,“這個名字好敷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