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風于止冷聲道,“常鸢,荒相城八副使之一。赫連宇,荒離城城主胞弟。你難道想同時招惹四荒兩大勢力?”
他瞪了一眼旁邊的文昭之,警告他不準說話。
“他們正好。”柳玄空依舊面無表情,但語氣中隐隐透露出一絲遺憾。
遺憾他們隻有化神期,不能讓他吸個痛快。
“不行!”風于止果斷拒絕,“雖然你與師弟有恩,但他并非此行做主之人。今日在此見過你的事,刀宗不會知曉,請你離開。”
柳玄空見他已将文昭之護在身後,心知今日無法将人帶走,便起身擡手,掌心飄出一塊竹片,落在文昭之手中。
“改變主意了,用它找我。”
說罷,他轉身離去。
等到人完全走出了兩人神識之外,文昭之忽然感覺身邊一沉,轉頭去看,發現風于止竟直接跌坐在地。
“呼呼……吓死我了。”風于止拍了拍胸口,“還以為會打起來。”
柳玄空這個瘋子,誰知道他是不是在遠處布下了滅靈陣。
“師兄,你打不過他麼?”文昭之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道。
“打得過,但你死定了。”風于止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小沒良心的,這就開始打趣你師兄了?”
文昭之笑着揉了揉頭,故作委屈道: “好痛哦”。
兩人之間的氛圍輕松不少,風于止也開始着手為他療傷。
文昭之身上大多都是皮外傷,這些傷口隻需尋常丹藥揉碎一抹便可痊愈,麻煩的是内傷以及他的雙腿。
前者需要風于止慢慢為他疏離治療,後者則是需要接骨續生。
“白玉斷續膏,藥堂得意之作。”風于止一邊抹藥一邊叮囑,“以你雙腿的傷勢,三天後就能站起來走路,但接下來一個月還需注意。若是再受傷,我就把你丢進沈師叔的藥缸,一年半載都别想出來!”
他囑咐完,又擔心文昭之不往心裡去,于是絮絮叨叨講起了沈月晞的藥缸有多恐怖。比如如何生扯斷骨,如何十指鑽心,如何生死不能自已。仿佛在他口中,那并非是救命之物,而是懲罰人的刑具。
不過他大概沒有想到,文昭之聽得津津有味。
他并非不怕,而是從這些話中聽出了風于止的關心。
随着社會的發展,人們越來越在乎面子,對反對的聲音愈發排斥,轉而盲目擁護支持者的呐喊。
可殺人的刀有千萬種,其中最狠的一把,叫做捧殺。
自古以來,多少英雄人傑,都倒在了這把刀上。
“此次出門,我可是向大師姐打了包票,一定要把你完好無損地帶回去。”風于止念叨了一大堆,還覺得不夠,又搬出了聽劍,“要是你有閃失,大師姐肯定要殺了我。”
“師兄,你多慮了。”文昭之聽他說起聽劍,下意識反駁,“師姐不會做這種事情。”
風于止一愣,驚訝地打量了文昭之一番,試探地問道:“那你覺得,大師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師姐是個好人。”文昭之毫不猶豫地回答他。
好人?聽劍?
聽劍要是一個純好人,那這些年上門讨說法的門派算什麼?算術麼?
“唔……啊……哈哈,好人啊……哈哈,也行,算吧。”風于止嘴角抽搐,眼中滿是懷疑,“小師弟,我有個問題好奇很久了,眼下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能說實話麼?”
文昭之奇怪的看着他,點頭道:“師兄請說。”
“那個……你不會真的是大師姐的……唔……私生子吧?”風于止支支吾吾道,“就……大師姐消失這麼多年,該不會……唔……你爹是誰?是刀宗那位,還是術宗那個?唔,好像前些年還有一個什麼禅宗還俗的。化雨樓那邊好像也在找大師姐,多寶樓,聽雪樓,四荒那個徐什麼的……等等,該不會是五韻樓的那位吧?那不是個女的麼?難道現在術法已經這麼發達了麼?”
“啊?”文昭之震驚了,聽劍這個玩笑話怎麼連風于止都知道了,而且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師兄你從哪裡聽來的消息?怎麼可能!我跟師姐哪裡像了?還有你為什麼可以突然說出這麼多人?師姐到底在你心裡是個什麼人啊!”
風于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恢複了冷靜:“确實,大師姐雖然性格惡劣,但相貌絕色,而且那幾位也算是風姿綽約之人,跟你确實不像。”
“都說了,我不是。”文昭之無奈歎息,“還有師兄,你後半句才是真的惡劣吧。”
“唔……可能因為……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大師姐是好人吧。”風于止笑道,“你知不知道,咱們宗内有個最靠譜弟子排行榜,大師姐她……是倒數第一。”
文昭之無語:“……這才是最大的誤會吧,師姐要是不靠譜,那天底下沒人靠譜了。”
“其實……那個榜單,排行第一的是蘇葛師妹……哎算了。難得有人理解大師姐。”風于止長舒一口,揉了揉他的頭道,“總之,既然你相信大師姐,那就堅定這個想法,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動搖。”
“那是自然。”文昭之果斷回答。
他怎麼可能去懷疑聽劍呢。
……
鷹鈎澗,夜黑風高,正是殺人之時。
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懸挂于山崖邊,正用自己的雙手奮力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