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勝利的污染物,扭曲着腫胖的身軀,将失敗的污染物大力甩到一邊,佝偻着身子,彎腰在地上撿着什麼時,何南秋動了。
她的精神力于瞬間發出,然而不等她的精神力接觸到污染物的意識,卻見右前方閃出一道人影,迅速靠近毫無所覺的污染物。
黃雀不止她一隻。
何南秋當機立斷撤回精神力,幾乎同時,埋伏起來的另一隻黃雀已經到了污染物的面前。
何南秋以為的慘烈并沒有出現。
看起來力竭遲鈍的污染物敏捷往旁邊閃去,躲過了偷襲。
“都成了這個鬼樣子,還拿這東西幹什麼,還是給我吧,别浪費了。”
黃雀一擊不成,又是一擊,這一次污染物躲避得沒那麼及時,被黃雀一拳轟出老遠,摔進一大片的藤蔓中。
何南秋的視線跟着飛出去的污染物動了動,快速瞄了一眼那位黃雀。
身材高大的黃雀哨兵背對這邊,頭上同樣帶了防護面罩,看不清臉。
他沒急于殺死摔進藤蔓的污染物,而是蹲下身從地上挨個撿起了幾株紅紫色的植物。
那就是價格昂貴的向導花。
來這裡的哨兵,并不是都是為了殺污染物得賞金,有些是來渾水摸魚。
此次獵殺,費家沒規定哨兵不能私帶向導花出來。
兩棵向導花算什麼。
這裡可是向導花的産地,遍地都是。
摸魚的不敢在費家派了專人把守的大型生長區動作,隻能跑來野生區撿撿漏。
藤蔓的方向發出窸窣的聲響,哨兵卻絲毫不在意,把拾取的向導花往後背的背包中一塞,左右看看,向左手邊走了兩步,彎腰蹲下,小心挖了起來。
何南秋瞅了一眼,默默離開,朝着污染物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走之前,她很想告訴這位黃雀哨兵,就算挖了滿背包的向導花帶出去,也值不了幾個錢。
這些向導花在離土的半個小時内,需要用特殊的器皿盛放,才能保住其間含有的向導素成分,否則半個小時一過,就是一棵能下飯的菜葉子,市場價值也就十個星币左右。
除非這位黃雀哨兵能在半個小時内就離開這裡,并找到合适的買主,不然忙活半天,還不夠費家免費贊助的一管向導素藥劑值錢。
不若老老實實按着懸賞來殺污染物,一隻污染物可值兩棵向導花,不比在這刨半天土劃算。
不過這個哨兵既然主動放棄到嘴的四棵向導花,那她就隻能接下這樣的富貴。
逃走的污染物在先前與同類的打鬥中已經負傷,又被哨兵來那麼一下,逃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何南秋不需要怎麼費力,輕松追上這隻已經被逼向末路的污染物。
她的精神力先她之前,到達污染物的身邊。
意識被攻擊的同時,污染物一個站立不穩,一頭悶栽在地。
這是一隻意識還很頑強的污染物,哪怕被她無孔不入的精神力攪得毫無招架之力,也在試圖反擊。
何南秋已經很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
沒穿越前,除了遇到剛被轉化的污染物,遭到對方的頑強反抗,剩下的就是一些哨兵和向導。
這隻污染物也才轉化不久,屬于人類的意識還很強烈。
想到污染物在殺死同類後,拾取向導花的動作,何南秋大概明白了什麼。
這隻污染物想利用向導花,讓自己恢複。
可是,怎麼可能呢。
哨兵一旦被轉化成了污染物,就算是向導的疏導,也沒辦法挽救,更何況隻是制造向導素的原料。
“沒用的。”
伸手撥開擋在面前的黑色藤蔓,何南秋慢步走出,停在趴伏在地的污染物十幾米的位置。
“你已經被轉化,哪怕是向導在這,也沒有辦法幫你恢複。”她的聲音很淡,不帶任何情緒。
說這樣的話,不是她對污染物感到同情,而是想更快擊破污染物的反抗,摧毀對方的意識。
污染物似乎聽懂了她的話,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喉嚨裡發出不甘的低,喘。
好機會!
何南秋趁機催動精神力,成功糾纏住那抹處在崩潰邊緣的細線。
隻要一個動作,就可以瞬間将這個污染物僅存的意識絞殺殆盡。
就在她要進行到最後一步時,污染物朝着她的方向擡起了頭。
嘶!
怎麼是他?
何南秋堪堪收住精神力,不得不暫時停止最後一步的絞殺步驟。
何南秋怎麼也沒想到,這污染物她竟然認識,正是半年前,她來到這個世界遇上的第一個人。
那天,身受重傷的她踉跄着從搭檔的精神圖景中走出,漫天煙塵模糊了她的視力,因為那雙和搭檔太過相像的眼睛,将對方錯認成了搭檔。
在她主動倒向這個被認錯的男性哨兵後,男性哨兵沒有推開她,反而扶着她問:“ 向導怎麼會在這?”
她的意識已經不是很清楚,沒有去細想為什麼搭檔的聲音變了,還說出那種莫名的話,她隻是憑着信任,依靠在她以為的搭檔身上,放心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的意識已經清醒,再見這位同樣落入星盜之手的哨兵,已經不會将其認成搭檔。
她和這位哨兵被一起關在那間不知名金屬籠中,短暫相處了不到半天。
這之後,她被星盜帶走,再也沒再見過這位哨兵。
想不到會在這裡再見。
何南秋驚訝中,很快想通其間聯系。
想來開進費家原料區的這夥星盜,也是她當初遇上的那夥。
這個哨兵算是被無辜牽連。
可惜了。
望着那張依稀可見的人類五官面容,何南秋隻愣神了兩秒,毫不猶豫再次發動精神力。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