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自己問:“我為什麼和容深分手?”
李妙隻說:“我隻知道,你們在三年前分手。”
陸和宜隻好說:“妙妙姐,我失憶了,我告訴容哥,他好像不信。”
李妙聽他講完,早有準備般調出手機裡的視頻,推到陸和宜面前:“容總說,如果你裝失憶,就給你看。”
陸和宜在視頻裡看到自己。
監控畫面裡,他蹲在自家門外,雙手抱膝,頭也深深埋着,明明沒有淋雨,垂頭喪氣的樣子卻是個十足的喪家之犬兼落湯雞。
視頻結尾,他終于站起來,走到門口,按下無人應答的門鈴,苦笑着轉身離開。
視頻放完李妙問:“和宜,這能證明嗎?你為什麼隻按門鈴,不敢開門?”
是啊,為什麼不敢開門,連試都不試?
陸和宜不知道。
心裡有個洞呼呼地灌風。
李妙收回手機,做出送客的姿态。
陸和宜說:“原本我想去公司找容哥,不過他不會見我吧,那我隻能回醫院了,妙妙姐,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證明我沒說謊,是真的失憶。”
李妙遲疑幾秒同意了。
醫院那邊,盧躍找陸和宜,也快要報警,一見陸和宜走進病房,激動地沖過來:“祖宗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連夜逃回國外?”
三十多歲的beta一臉社畜味,陸和宜心知這大概就是自己的經紀人:“我為什麼要逃回國外?”擋開他的靠近,“有一件事很麻煩,我失憶了。”
盧躍的嘴張成O型:“失憶?”
“準确地說現在的我是21歲的我。”
“21歲?”
“對,所以我并不認識你。”
盧躍立刻道:“我去請醫生。”
陸和宜阻止,他還有事要問,開口前,盧躍看到李妙,禮貌打招呼:“李小姐,你好。”
李妙對他點頭。
陸和宜疑惑:“你們認識?”
兩人臉上同時露出尴尬,盧躍說:“前幾天你喝了酒去人家公司樓下靜坐,是李小姐通知的我。”
李妙說:“靜坐的視頻,也是有的。”
陸和宜捂臉。
還是要弄清分手的事:“我為什麼靜坐,和容深有關?”
盧躍說:“容深?不就是你的前男友?你在追他,你忘了?”又一拍手,“對啊,你忘了。”
于是對陸和宜講述一番他死纏爛打追逐容深的事迹,然後說:“前幾天你說要出去散心,誰知出了車禍,司機也沒事啊,怎麼就你失憶?”
聽盧躍講完,陸和宜明白了,全世界都知道容深是被他渣了的前男友,而自己正在追他,追得艱難,俗稱火葬場。
可是為什麼?
直到醫生檢查完,拍了CT,沒查出問題,陸和宜還是想不通。
醫生建議留院觀察,失憶的事還要多科室會診,盧躍把陸和宜按到病床躺好:“安心靜養,不許再跑。”
李妙準備要走,陸和宜問她:“妙妙姐,你會把你看到的都告訴容哥吧,我是真的失憶了。”
為了讓他安心,李妙說:“我會的。”
病房隻剩陸和宜和盧躍,陸和宜望着天花闆:“我為什麼和容深分手?”
盧躍老神在在地唠叨:“你問我,我問誰,當了你兩年經紀人,三個月前才知道你還有這麼個前男友,鬧着要回國追人又追不上。”
“會追上的,追上了就結婚。”
陸和宜研究盧躍還回來的手機。
首先問了柯明铮,他一問三不知。
微信裡沒有容深,準确地說,容深消失在所有聯系方式裡。
真分手了啊。
深夜,陸和宜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
手背捂住雙眼,卻好像還有容深出差前握過的溫度,放到鼻尖輕嗅,香草信息素并不像是幻覺。
唯一驚喜是銀行帳戶真的有很多錢,他用得不多,定時給舅舅轉去一筆,表弟在國外讀研,也是他負責開銷。
通話記錄裡,每月初給舅舅打一通電話,時間控制在一到兩分鐘。
音樂軟件裡喜歡的歌還是那幾首,循環最多的卻是一首新歌,歌手叫呼延楓,聲音很溫柔。
連聽歌的喜好都沒變,怎麼可能和容深分手?
柯明铮說,陸和宜渣了他。
天方夜譚!
陸和宜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隻恨自己失了憶,用了幾天想明白,一切的突破口隻能是容深,再用醫院的電話打過去,被拉黑了,自己和盧躍的電話也早就被拉黑。
盧躍一早來醫院:“今天下午會診,求你别亂跑。”
陸和宜認真說出想了整晚的結論:“我懷疑我得過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