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節目,陸和宜照例點進黑粉超話,癡漢言論已經删除幹淨,很好。黑粉們換着角度吐槽,僅有的幾條稱贊管理速度的發言被淹沒,陸和宜很想點贊,手指觸到屏幕又忍住了,他需要一個小号。
“管理大人,您辛苦了。”
“癡漢最讨厭。”
“樓上+1,這還是網上可以删帖,生活裡姐妹們也要注意保護自己呀,推薦防身手電筒,功能完備,小巧易攜帶。”
“感謝樓上,買了。”
陸和宜剛打開橙色軟件,淩雪的電話就打進來,說看了《三人遊》,很想陸和宜,請他去吃私房菜,陸和宜略一思索,答應下來。
捐贈儀式後陸和宜再沒見過淩雪,兩天後的下午,他早早來到私房菜館,看了一會兒池塘裡的魚,拿出手機看容深。
小語走訪兒童心髒病醫院的視頻,陸和宜忘了自己是第幾次看。
容深很不會逗小孩。
大多數時間他是熱鬧的旁觀者,最親昵的動作不過是蹲下來,摸摸撞到腿上小朋友的頭發。
有時小孩搶玩具,他第一個發現,随手一指,自會有工作人員前去調停,小朋友握手言和,他面無表情移開視線。
他不皺眉,但神情總是凝固的,他不說話,偏偏沒有一張冷情的薄唇。
容深的唇線很鈍,是五官裡最柔和的部分,親起來很軟,陸和宜知道。
四年後的容深有什麼不一樣呢,陸和宜想了很久,确定自己好久沒見過他大笑的樣子,小語發布會上,他的神采稱得上飛揚,眼裡卻沒有了和陸和宜一起追肥皂劇,在沙發上鬧作一團的快樂。
溢到滿出來的快樂,頭枕在陸和宜腿上點菜,一個親吻就能點一道菜,還有第二天打開門,滿屋飄香的期待。
都沒有了。
陸和宜自認是罪魁禍首,想把快樂全部還給容深。
要怎麼還?
“和宜。”淩雪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關掉視頻,和淩雪一起進到包間。
淩雪點了茶,讓陸和宜點菜,陸和宜擺手,她就自己點了一些:“都是這裡的招牌,試試看喜不喜歡。”
陸和宜微笑點頭。
淩雪關心道:“這幾天降溫了,你要多穿一點呀和宜。”
順着她的話,陸和宜也說了幾句關心,說出口,才覺得力不從心。
給容嘉知捐骨髓後,不隻是容深,容家人都對陸和宜很好。淩雪經常在周末接他到家裡和容嘉知作伴,親手做甜點,為陸和宜搭配好看的衣服,過問他的學業,給他零花錢,出國遊玩也會精心給他挑選禮物。
陸和宜就飄飄然了,不由自主想過,難道這就是媽媽的溫柔。
棉花糖一樣,甜甜的,想起來就讓人傻笑。
但淩雪對陸和宜的喜歡在容嘉知第二次患病後戛然而止。她看陸和宜的目光開始變冷,帶着審視,還有陸和宜不懂的探究。
那次不小心聽到壁角後他才明白,既然陸和宜可以給容嘉知捐骨髓,又為什麼不能捐腎呢?
健康的人有兩顆腎,捐了一顆,還有一顆。
她的想法還沒實踐,就被容深阻止,後來容嘉知匹配到腎源,做了手術,卻因排異反應去世。淩雪和陸和宜浮雪一樣的感情,再無蹤迹。
容深創業後搬出容家大宅,陸和宜很少再見到她,失憶後淩雪擺出親和的姿态,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當作一個長輩,算是回報她當初的照顧吧,雖然隻是陸和宜的錯覺,但他記得淩雪曾經牽着他的手,指給他看樹上新開的桃花,那雙手柔軟細膩,是想象中媽媽的溫柔。
“對了,和宜,之前你說你失憶了,最近有想起之前的事嗎?有需要阿姨的地方,你要說。”
陸和宜回神:“謝謝阿姨,以前的事我隻想起了一點。”
淩雪往自己的茶杯裡續茶:“能想起一點也好,阿姨有熟識的醫生,是腦科專家,去他那裡看看好不好?”
陸和宜拒絕:“不用了,我看過好幾個專家,都說沒有特效手段。”
淩雪點了點頭:“和宜受苦了,不記得以前的事,很不好受吧。”
“是很難受。”這話觸動陸和宜心弦,“尤其是容哥,我不記得我們為什麼會分手,怎麼會分手呢,把他追回來,好難。”
“你要追回容深?”
“當然要追回來。”
淩雪遲疑:“但不是已經有蘇瓊了嗎?她和容深……”
“是假的。”陸和宜說,“容哥和她演戲騙我。”
“這樣呀,不像容深會做的事。”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容深親口說的,陸和宜也很難相信,對着淩雪,他很難說出自己的計劃,隻說:“一定能追回來的。”
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菜擺好,淩雪給陸和宜夾菜:“快吃,捐贈儀式那天阿姨就想和你約時間,帶你來吃,誰知結束就找不到你了。”
那天容深易感期,蕭銳明給了陸和宜房卡,陸和宜回答淩雪:“那天我和容哥在一起。”
“我猜也是這樣。”淩雪笑道,站起來給陸和宜夾菜,“祝和宜成功。”
這家私房菜的味道陸和宜很喜歡,環境也清幽,陸和宜想和容深一起再來吃一次,自己一定能多吃兩碗飯。
如果盧躍知道陸和宜每天想的不是多賺幾個錢,而是多吃兩碗飯,一定會很生氣。
陸和宜漸漸摸準經紀人的脾氣,想去參加小語的活動,不會直接說:“把周六給我空出來。”
而是問:“周一到周五的工作都排滿了吧。”很熱愛工作的樣子,順便也說了,“那周六我要去陪小語哦。”
盧躍含恨:“是去陪容深吧。”
陸和宜笑,知道自己可以去了。
沒人邀請,周六早上九點,陸和宜準時到兒童醫院,下了車,沒多久就找到小花園裡正在陪小朋友玩的機器人。
還有人群外的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