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和宜家門外,容深送人回家任務完成,沒打算進門,手裡的外賣遞出去,沒人接。
“我點了兩人份,不能浪費。”陸和宜右手拉住容深衣袖,左手靠近指紋鎖,還沒碰到,叮的一聲,門開了。
穿着陸和宜親手縫制的圍裙,1683迎出來:“歡迎回家,陸和宜。”
看到被陸和宜拉住手的人,頓了兩秒:“歡迎回家,容深。”
容深被陸和宜推進門裡,站在客廳和餐廳的交界,很不自在。餐桌上擺滿快遞盒,拆封的,未拆封的,沉甸甸的外賣沒地方放。
陸和宜清理餐桌,容深把外賣袋放進他清出來的空隙,燈太亮了,映出陸和宜耳邊的絨毛,容深轉身到陽台,1683在他身後跟出來。
夜色沉沉,這一室的光亮和别人的萬家燈火有什麼不同,站在這裡,容深望了望藍色屋頂的方向,什麼也看不清。
陸和宜總喜歡把燈開得很亮,容深用了一些時間習慣,又用了三年糾正習慣,低頭,面無表情摸了摸1683圓圓的腦袋,決定暫時忍耐。
1683聲音喜悅:“容深。”努力擡頭,“你還好嗎?”
容深說:“聽說你很想嘗試人類的食物。”
“對的,有辦法嗎?”
“不難。”
“好耶。”1683原地轉了兩圈,陸和宜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容哥,吃飯了。”
兩個人都餓了,誰也沒客氣,為容深點的炒飯陸和宜也吃了半碗,收拾好外賣盒,陸和宜對1683說:“你先回房,我們有大人的事要談。”
1683一步一回頭,趴在自己房門上揮手:“容深,提前和你說再見。”
容深站起來,陸和宜問:“容哥,要不要看我的房間。”
“我要走了。”容深回答。
“我有話想對你說,但我想先洗澡,你可不可以等我。”
容深不動。
陸和宜問:“你也想洗澡嗎,我也買了你的睡衣,早就洗好烘幹了。”
破窗效應起效,容深說:“我在客廳等你。”
陸和宜故意把淋浴的水聲開得很大,但沒敢洗很久,包好幹發帽出來,容深又在陽台,他走過去:“我經常在這裡看我們家。”
“隻能看到屋頂,藍色的,很漂亮。”陸和宜忍住解除信息素屏蔽的沖動,“看不到你是不是在家。”
“陸和宜,你要說什麼,直接說。”
“容哥,要不要和我打賭?”
“不要。”
“你還不知道賭什麼,就說不要。”陸和宜自顧自說,“容哥,我們來賭陸和宜從來沒有不愛你。”
容深臉上漾起陸和宜看不懂的表情,隐沒在陰影裡:“沒興趣。”
陸和宜早有所料,下意識嗯了一聲:“我好冷,進去說好不好?”拉容深坐到客廳的沙發裡,軟軟的,陷下去。
容深的背挺直,随時可以起身就走。
如果不是被陸和宜拉住手,就不必聽他說一些毫無意義的話:“容哥,我說過很多次,一定有誤會,但現在我還不知道它是什麼,你幫我想起來,我一定不會輸。”
容深輕輕啧了一聲。
引起陸和宜不滿,越靠越近:“我保證,也不會讓你輸。”
容深還是抽出手,抵在陸和宜和自己中間,沒用力推,但讓他不能再靠近。
陸和宜問:“你要考慮嗎,要考慮多久?”冰涼的指尖碰到容深手背。
容深恍然擡頭,眼前的燈太亮了,水汽從陸和宜身體裡蒸發,漫進容深的眼睛。
這裡不屬于他,盡量不帶情緒,沒有怨毒也把牽絆埋起來,他說:“你說過不愛了,三年前就說過。”
陸和宜不信,用了力氣,雙手攀上眼前人脖頸,讓自己成為容深胸前的一個挂件:“怎麼可能?”
容深聽到自己陳述:“那天晚上,我們去容家吃飯,淩雪倒的紅酒,赤霞珠,你喝完了。”
“然後呢?”
容深挖出記憶裡帶血的殘骸,給陸和宜看:“然後,在花房裡,你說要分手,你說不再愛我,想要自由。”
“我們回了家,你寫了保證書,連夜走了,你的破銅爛鐵全部不要,念念也不要。”
容深望住陸和宜,心裡的理智拉住自己沉溺:“就這樣,不愛了,是你說的,很清楚很明白。”他轉開臉,“我不會再賭。”
陸和宜已經愣住了,這和他在醫院裡回憶起的過去不一樣,他想起的是,分開一年後自己依然想和容深結婚,難道是假的?
怎麼可能?
哪裡出了錯。
陸和宜漂亮的眼睛染上薄霧,他松開雙手,改為捧住容深的臉,讓他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