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柔屈指輕輕敲了一下青岚的腦門,“我看你就說被寵壞了,世子也是你該揶揄的嗎?這一回要不是世子,你可能就見不到你家小姐了。”
青岚雖然心中不服氣,但是也沒有繼續跟沈沁柔頂嘴。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轉而想起什麼,“小姐,青岚盡早給你煮了清粥,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喝點粥暖暖胃吧。”
沈沁柔點點頭。
青岚輕手輕腳地将沈沁柔從床上扶起,用手背試了試粥的溫度,确認剛好适宜後,她舀起一勺慢慢送至沈沁柔唇邊。
還未等沈沁柔張開嘴,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讓我來吧。”
主仆二人驚奇地擡起頭,隻見甯少言長發高束,一身黑色勁裝,完美貼合他寬肩蜂腰的身材,此時他正邁着長腿,一步一步朝着帳内走來。
沈沁柔隻覺眼眶酸澀,一滴溫熱不覺已經劃過她蒼白的臉頰。
甯少言行至床榻邊,自然落座在床邊,見到沈沁柔臉上的淚痕,他先是微微一怔,而後自然地敞開雙臂,将這個惹人憐愛的女子緊緊攬入自己的懷中。
他寬大的手掌如哄孩童一般,一下一下輕拍着她的後背。
低沉的嗓音溫柔地安撫着,“柔兒不怕,我們現在已經安全了。”
聽到這個聲音時,沈沁柔渙散的神思才重新聚攏,她擡手胡亂拭去臉頰的淚水,雙手撐着甯少言的胸口,不動聲色地從他的懷中掙脫坐起。
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笑意,“謝謝世子昨日出手相助。”
經過昨日的共患難後,如今甯少言一想到眼前這個溫柔如水一般的女子是自己的世子妃時,心中的喜悅便溢于言表。
他不顧先前沈沁柔的婉拒,再次朝她所在的方向挪了挪,重新将馨香綿軟的姑娘攬入懷中,“我們是夫妻,丈夫保護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又何談感謝。”
沈沁柔呆呆地點頭後,便沒有了其他的反應。
甯少言心中納罕:雖說之前自己對沈沁柔的确不怎麼樣,但是經過自己昨晚英雄救美的壯舉之後,她眼下不應該對自己懷着滿心滿眼的崇拜之情,怎會是現在這般冷漠的表情?哦!許是還在怪我之前冷落了她,這兩日我對她好些,應該就無事了。
想通其中關節之後,他尴尬地輕咳幾聲,再一次挺直腰闆,接着說:“之前,我是因為自己的雙腿的變故,心有怨氣,或許言語上對你有所傷害,還望柔兒能原諒我此前的無理。”
言罷,甯少言伸手端起床邊小幾上的清粥,舀了一勺徐徐送至沈沁柔的唇邊,“柔兒嘗嘗,等你身子恢複了,回城之後,我帶你去吃京城最好吃的點心。”
沈沁柔不明白甯少言今日為何如此這般的殷勤。
還不及回過神來,溫柔的瓷勺已經貼在了她的唇邊,無奈之下,她隻能微微啟唇被迫接受了甯少言的好意。
沈沁柔飽滿圓潤的紅唇經過白粥的潤澤後,更是嬌嫩欲滴。
甯少言目光一直落在她的雙唇間,出神地盯着,隻覺自己喉間幹澀,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沈沁柔的視線漸漸變得晦暗。
敏銳察覺到男人内心情緒的變化,沈沁柔連忙伸出手從甯少言手中将粥碗,“這些小事怎可勞煩世子呢,妾身自己來即可……”
沈沁柔客套的話還未說完,帳外突然響起來嘈雜的腳步聲。
幾息過後,三位身着深色宮服的公公出現在帳外。
尖銳的嗓音響起,“辰王府世子,甯少言接旨!”
沈沁柔先是一驚,卻在轉頭看向甯少言時,看到了他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悅,想來應該是好事。
果不其然,沈沁柔也是從公公宣讀的聖旨中才知道,原來昨晚襲擊他們的是杞國的探子,他們此次闖入獵場的目的是刺殺皇上,沒想到被意外墜崖的甯少言先一步遇到。
昨晚他在外出拾掇柴火垛時候,也順便發布了信号彈。
他不惜暴露自己位置來保護皇上的舉動,赢得了天家的贊賞,不僅賞賜了辰王府金銀無數,更重要的是皇上讓他官複原職。
衆人恭恭敬敬送走來宣旨的公公之後,甯少言難掩心中的喜悅,一把将沈沁柔緊緊抱在懷中。
他将下巴放在她的頸窩,絮絮叨叨地說:“柔兒你聽到了嗎,皇上說我護駕有功,讓我官複原職了!我不負父兄的期望,可以再次上戰場為辰王府取得功績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沈沁柔這一刻也是真心感到開心。
不僅是為甯少言,更是為她心中之人。
隻要辰王府能重新光複,他受到的冤屈定然會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這一次,她原本隻是想幫助甯少言保住性命,保住辰王府,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這的确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甯少言好不容易平複了自己激動的心情,他擡起頭,注視着沈沁柔波光粼粼的眼眸,張嘴正準備說什麼時,外面有侍衛來報,“世子,許相邀您赴宴。”
許相?
甯少言不懷好意冷哼一聲,消息倒是靈通,這廂聖旨剛宣讀,那邊就立馬趕來巴結了。
他輕撫着沈沁柔的臉頰,“柔兒等我,許相尋我應是有要事,我去去就回,晚點我有話跟你說。”
臨到甯少言走出營帳,他還依依不舍地回頭看向床榻上的妻子,囑咐道:“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