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沈沁柔親昵地拉起她布滿褶皺的手,“嬷嬷放心,成事之後必定少不了您的好處!”
恰逢近來兒子也到了婚娶的年紀,李嬷嬷正愁沒有豐厚的彩禮呢,如今沈沁柔給的金銀正好是雪中送炭,雖然對于她剛剛說的提議心中有非常多的疑惑,但是看在錢的分上,也隻能咬咬牙應了下來。
*
甯少言下朝回府後,原本是想直奔沈沁柔的院子,卻又念着昨日徹夜未歸,連母親的面都還未曾見過,于是調轉了腳尖,朝着芳砎園的方向行進。
前腳方才邁進院子,就聽到正廳的方向傳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是許芳苓來了。
回想起兩人昨晚的溫存,甯少言心中感覺暖暖的,唇邊不禁浮現出笑意。
就在他準備擡腳繼續向前時,突然腦中閃過一句昨晚自己沖動下說的那句話——和離!
昨晚美人在懷時,他的确是想過要與沈沁柔和離,迎娶許芳苓入門。
可今日早朝時,皇帝還特地在朝堂上提起過沈沁柔,誇贊她是難得的賢婦,之前在獵場為他出謀劃策,後來他在邊境專心戰事的半年,沈沁柔更是利用沈家在京城各個商戶中的影響力,出錢又出力,為保證前線的糧草供應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後勤保障!
如果自己在這檔口,與沈沁柔和離,不就要給人落個始亂終棄的罵名了嗎?
就在甯少言在院中躊躇不前時,坐在上首的辰王妃發現了他的身影。
“言兒,你怎麼立在院子裡不進來啊?”
被抓了個正着的甯少言,擡眸之際恰巧與許芳苓看向自己的視線撞了個正着,望着她柔情似水的雙眸,甯少言隻得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
他先是站在辰王妃面前,端端施以一禮,“兒子,給母親請安。”
辰王妃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着自己玉樹臨風的兒子,拉起他的手欣喜地拍了拍,“好好好,回來就好!”
緊接着,坐在一旁的許芳苓優雅起身,向甯少言福了福身,“許芳苓見過世子。”
甯少言伸手将人扶起,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似是被羽毛拂過一般。他微微一愣,不動聲色地低頭看去,隻見許芳苓的手指纖細如玉,輕輕觸碰着他的掌心,帶來一陣輕微的顫動。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與詫異,随即緊張地偷偷觑了一眼上首坐着的母親。
好在母親似乎沒有發現先前發生的一幕,隻是悠閑地飲着杯中的茶水。
“許姑娘不必多禮。”甯少言的聲音溫和而有禮表現如常,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幕他并未察覺。
許芳苓微微一笑,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意有所指地瞄了他一眼。
甯少言生怕許芳苓會在母親面前胡言,趕忙稱軍營中還有要事需自己親自處理,逃一般地快步走出了芳砎園。
沒想到,自己剛剛擡腳步入回廊,一個輕柔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世子請留步。”
甯少言沒想到許芳苓會追得這麼緊,他匆匆上前,一把将許芳苓拖到了院子裡的假山背後。
看着他畏首畏尾地模樣,許芳苓心中泛起陣陣酸意,明明是自己從小便于甯少言指腹為婚,事到如今她倒好似成了那個見不得光的外室一般。
她咬了咬唇,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平,聲音卻依舊帶着一絲顫抖,“世子,你我之間,何時變得如此生分了?”
“你還記得昨夜,你在我的床上是如何答應我的嗎?”
話說到此,許芳苓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發紅的眼眶淚珠兒不停地打轉。
甯少言生怕她這樣會節外生枝,急忙将她一把樓入懷中,“芳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呢?我當然記得昨晚答應過你的事,我與沈沁柔本無感情,和離是遲早的事,隻是……”
他說到關鍵之處突然欲言又止。
許芳苓從他懷中擡起頭,綿軟的小手輕輕捶在男人結實的胸口,緊張地追問道:“隻是什麼?”
此時,甯少言重重地歎了一息,猶豫許久才繼續道:“隻是,如今全城都覺得她是個賢婦,如果我在這風口浪尖上與她和離迎娶你,不就陷你于不義了嗎?!”
“我甯少言,豈能容得下我愛的女人受半點委屈!”
聽着這段慷慨激昂的發言,許芳苓心中的郁結也漸漸被疏解,轉而開始擔憂甯少言,“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我不想你為了我,落人口實。”
甯少言知道許芳苓是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微不可察地緩了一口氣,随後柔聲安撫道:“芳兒不用擔心,我自有妙計,定然不會讓你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