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諾首次做到讓自己的機甲不在杜蘭德手裡少一顆零件時。
時間已經來到暑假。
因為中央軍校建在宙斯星環上,往返地球不如其他學校便利,因此今年學校也爽快地提前放了人。
小叔老早就興高采烈地在地球算時間,估摸着林諾的期末考核結束,立刻打來長途視訊:
“小寶放假了吧?是不是可以放假啦!小寶你給個準話,小叔馬上來接你!”
“……”
林諾卻一反常态,對着光腦尴尬沉默。
“小寶……”
屏幕對面的小叔瞬間像氣球一樣癟下去,
“怎麼了呢?是暑假不能回來了嗎?”
林諾為難地說:“小叔,你知道我報了9月份的機甲聯賽……”
他經常跟小叔視頻通話,也說了機甲聯賽的事,小叔自然是一萬個支持。
但就像他會隐瞞在垃圾場打的那幾百場架一樣,他也向小叔隐瞞了現在是恺撒在指導他。
倒不是因為别的什麼,主要是每次話到嘴邊,又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小叔是知道他小時候特别崇拜恺撒的事情的,甚至在剛剛把小林諾接回家時,還特地給他定制了個真人相片的長條抱枕,好讓他在自己出門行商時抱着睡。
雖然那個抱枕因為工廠印刷問題,把恺撒的臉印成了窩瓜狀,但小林諾在家時,還是走到哪把抱枕拖到哪。
有時學校沒有小朋友跟他玩,他回來後,還會對着那張窩瓜臉自言自語講話。
就這樣到11歲左右,他某天突然醒悟過來,這是一種非常不酷的行為!
于是悄悄把抱枕丢掉了。
林諾不太願意讓小叔追憶他的黑曆史,最後還是決定暫且閉口不談。
“學校裡有機甲訓練場,我留校會更方便練習。”
他說,“小叔,等聯賽結束以後,我請長假回去看你。”
“也隻能這樣啦……”
小叔還是癟癟的,但勉強打起精神為林諾打氣,
“小寶,你要鼓足勁去幹!等聯賽的時候,小叔一定去現場看。”
林諾:“好。”
他結束通訊,往亂糟糟的宿舍區外面走。
走着走着,他腳下越發輕快,甚至有點想蹦跶着做個揮劈光刃的動作。
但想起小叔那副癟癟的不開心樣子,他還是勉強忍耐住了。
放假通知下來的那天,他接到了恺撒給他的加密訊息。
訊息裡有一個出入權限,是進出宙斯要塞的。
“學校的機甲訓練場,對你來說是不夠用的。”
恺撒告訴他,“暑假期間,你可以到要塞來訓練。”
又看着他笑:“等到了那時,我們可就要從早到晚見面了。”
林諾繞過學校裡的小樹林,還是趁着左右無人,“咻”地做一個光刃揮砍的動作。
奧利弗:“……”
他提着行李,尴尬地在樹林外刹住腳步。
刹得太急,一下沒刹住,還是被林諾看見了。
……林諾把手插回褲袋,若無其事地擦肩過去。
奧利弗:“你——”
林諾站定,撩起黑眸,很兇地盯住他。
奧利弗在說出“笑死”和“林諾,你也不想被其他Alpha知道吧”之間動搖片刻。
最後還是悶悶地說了句:“你自己好好準備吧。”就走了。
等學校最後一批學員離開港口,林諾才穿過空空蕩蕩的校園,來到宙斯要塞的停機坪。
他此前最多隻來過停機坪,要塞内部從來沒進去過,刷完恺撒給他的内部權限,就有點緊張地站在入口處,等着别人來接。
“林諾?”
來的卻是一個五十多歲、臉上帶着淡淡社畜氣息的Alpha,
“你好,我是恺撒元帥的副官,你可以叫我丹特上校。”
林諾立正行禮:“長官好。”
副官拍拍他肩膀,又看看他的模樣,說了句:
“哦,确實很帥。”
就領着人往要塞裡走。
宙斯要塞是一個懸停在星環城上空的巨型軍事要塞,跟地面隻通過太空電梯相連。
它的内部可用面積是一個軍校的數千倍,林諾一走進去,就被錯綜複雜的艦橋、川流不息的運輸車、列隊行進的正規軍看花了眼。
整個要塞内部,還有一種懸浮器發出的有節奏轟鳴聲。
若換作從前,這麼多複雜的外部刺激,林諾的感官超載早就發作了。
但他在原地等了會兒,自己松一口氣:沒有任何會發病的迹象。
“跟緊哦,小朋友。”
副官說,“在這裡迷路,元帥就隻能開廣播找你了。”
說着,他突然像發現了什麼,擡手向對面艦橋打招呼:“這裡。”
在某個瞬間,林諾感覺身邊所有忙忙碌碌的士兵,突如其來地沉默立正了。
他們目視同一個方向,将手舉過眉心,嘴巴張開,似乎馬上要喊出什麼口令來。
不過,在看見恺撒将食指放到唇前時,他們又立即閉緊嘴巴。
然後繼續轉身忙碌,讓要塞恢複一秒前的喧嚣。
恺撒披着漆黑的軍裝大衣,穿過艦橋,向林諾走來。
他還是習慣性地摸摸林諾的側臉,然後手掌往後摩挲,緩慢撫握林諾的後頸。
“先帶你轉一圈吧?”他溫和地說。
林諾就跟着兩位長官參觀要塞。
期間主要是副官在給他講解,而恺撒有時會跟在他身邊聽,有時會駐足跟别的軍官談話,有時又會走遠一些,查看要塞的引擎情況。
副官講得口沫橫飛,講完一回頭,發現林諾壓根沒跟上。
少年站在恺撒和副官的距離中間,表情為難地跟他說:“長官,我們等一下元帥吧。”
說的是等一下,但不管多少次,副官都能看見林諾那個特有的假動作步伐:
表情必須是無所在意的,目光一定是在四處看風景的,但腳下的步子,卻始終都在跟恺撒縮短距離。
如果恺撒在跟别人交談,他就會站在談話安全距離外,扶着艦橋欄杆看部隊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