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着江秋的力道終于松了,往後退,走了幾步,又背過身開始狂奔。
他腳下一空,猛地睜開眼。
江秋又聞到了夢裡容周行身上的香氣,他攥緊被單,手臂移動間又帶起了小臂上擦傷的痛。疼痛讓人清醒,江秋把指甲掐進掌心裡,終于确定自己不再在夢裡。
他盯着黑暗中甯靜的空氣,開始回味他的夢。
他想把這樣絢麗的夢都刻進自己的回憶裡,雖然夢裡的容周行罵他是“喜歡男人的變态”,但夢裡的容周行還抱了他,用手扳了他的臉,夢總是美的,至少比現實美。
江舵主過目不忘,很快把自己想要儲存的記憶梳理完畢,于是他盯着空氣,又開始發呆。
有點厭惡自己。
這麼處心積慮,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就是為了掙一個學生的名分,好跟着容周行回灞州府。
他沒有餘力顧及阿三胖鼠這些人,着急着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魚餌,粉身碎骨全不怕,非要去奔自己的前程。
哪有什麼前程,不過是懷着不敢說的旖思跟在他身邊,看一眼就少一眼。
天光亮起來的時候,江秋又把他滿腔的旖念和陰郁的感情收起來安放好,重新換上體面的皮,蕭芰荷和宋卻來看他的時候,他甚至能抽出力氣對着蕭芰荷笑一笑。
蕭芰荷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江秋向宋卻說:“是這位将軍昨天救下我的命,敢問将軍怎樣稱呼?”
宋卻說:“我是泸州營的統領,我姓宋,宋卻。”
江秋笑道:“久仰大名,北境軍宋副帥的長子,真是虎父無犬子。”
宋卻倒有點差異,問:“江公子是認識家父?”
江秋搖頭:“不認識,我隻是個末流的人物,有些開旅店做驿站的朋友,常常聽聞宋帥的英名,心裡很佩服。”
宋卻忙說,都是過譽。
蕭芰荷覺得他倆太虛僞,抱着來送禮的藥材盒子,很不遮掩地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