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被綁回來的就是麥邊和他的兩個同夥,有一天中午他們幾個突然來了興緻,想去一個叫紅袖招的窯子裡找樂子,一直在他們酒店門口盯着的一個賣香煙的,還有一個擦皮鞋的都來給金明他們報信,那兩個拉他們的黃包車夫把他們送到了地方也直接來報信了。
金明帶着馬濤侯波化妝成黃包車夫,在紅袖招門口等着他們出來,快到半夜了這三個喝得醉醺醺的家夥才出來,稀裡糊塗的坐上黃包車就被拉到這裡來了,等到他們察覺到不對勁了也晚了,一人一個麻袋都被套裡邊,再用棍子照腦袋上面來一下子就懵了,再醒過來就是沒完沒了的挨打,不是木棍打就是皮鞋踢,也不管是腦袋還是屁股,逮着哪踢哪,金明說這叫殺威棒,土匪綁票都這麼幹,先把被綁架的人打老實打服了,才能老老實實的按你的吩咐去做。
卓立仁也沒阻止他們這麼幹,必須得逼着他們把銀行密碼說出來,還得小心提防着這幾個家夥故意說一個假密碼就麻煩了。卓立仁讓他們先把三個人放一起,打一個讓另外兩個看着,再把三個人分開單獨問,要是他們三個說不到一塊就接着再打,打完了再問,這麼一遍又一遍的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問。
如果他們是故意糊弄你就會有一個問題,正确答案隻有一個,假的可以有無數個,但是很少有一個人能夠兩次重複同一個謊言還不出錯,尤其是涉及到數字密碼這種東西。
現在密碼已經有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讓誰去銀行取錢,中國人肯定不行,隻能是這三個人裡邊的一個,還要把那個銀行櫃台經理理查德的問題解決掉,金明說這個理查德不用擔心,隻要告訴他什麼時候去銀行就行啦。這三個人裡邊那個叫戴維的膽最小,也最聽話,最重要的是他的身材模樣和那個麥邊比較接近,如果沒有那個理查德在場,再找人給他捯饬捯饬,應該能糊弄過去。
他問金明能不能找到那種比較善于化妝的人,旁邊馬濤就樂了:“少爺,不用找,咱們旅館門口就有一個,你注意那個天天在咱們門口擺攤算命的瞎子沒有?那家夥看着能有六十多歲了吧?其實他才三十多歲,都是他自己捯饬的,有一天我看見他離開之後突然走路就輕快了也不瘸了,我就覺得這家夥有問題,結果沒出去兩條街這家夥就把臉上的假胡子眉毛都弄下來了,我一看這特麼哪是個老頭啊?就是一小夥啊!我就過去把他叫住,帶着他去附近的酒館好好喝了一頓,就算熟悉了,這一次安排盯那幾個洋鬼子的人裡邊也有他,改裝易容這事找他應該可以”
“好,你現在就去把他叫來,讓他照着那個麥邊的模樣弄弄看,要是能行就好辦了”
“知道了少爺”。
卓立仁已經開始盤算着在上海做點什麼了,隻是還有點沒想好具體操作過程,等到馬濤出去找那個算命先生,他讓譚小春跟自己說說在那家人那裡聽見什麼了。譚小春可能是沒聽明白少爺的意思,還以為少爺是想多知道一些關于那個少女的事情,沒說幾句就被少爺打斷了,讓他重點說說那兩口子的情況,譚小春雖然有點懵懂,還是把那兩口子之間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這兩口子還真是厚道人,話裡話外對卓立仁的身份還有來意也有各種猜測,埋怨的話卻一句沒有,是真心實意的想招待他,還因為沒有錢多買點菜,怕他沒吃好才喝醉了,兩口子為此還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譚小春回來的這麼晚,是因為他還到附近幾戶人家坐了一會,花了幾塊大洋,假稱自己家少爺看上了那家的小丫頭,讓他們給說說那家人的情況,都是窮苦人家,再說這也是好事,這些鄰居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那家人的情況說了個八九不離十。卓立仁的猜測還是有道理的,那兩口子還真不是普通的窮苦人家。
要說這兩口子在他們的家鄉也算是一号人物,男的叫張小平,以前家裡也是富裕人家,中過秀才,還有一身家傳的好功夫,算得上是文武雙全,年輕時在外面遊學,湊巧救下了被土匪綁票的富家小姐蔡曉菲,因為被土匪劫過,害怕自己的清譽有污不敢回家,知道張小平不嫌棄自己,就幹脆以身相許,跟了這個年青英俊的救命恩人。
可是張小平家裡不同意他娶這個被土匪劫過的姑娘,這兩口子也是真夠可以的,連家都不回了,離開家鄉來到上海,哪怕日子再苦,兩口子也是甘之如饴。
後來家鄉發洪水,大災之後必有大疫,張小平的父母感染瘟疫相繼去世,等到他們知道了這個消息再趕回去,家裡什麼都沒了,連祖傳的十幾畝地也成了别人家的’祖産’,去衙門裡告狀,差一點被衙役亂棍打死,也就是仗着他的體格好才挺過來,自此他們就徹底離開家鄉,不管上海的生活有多難也要堅持下去,兩口子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将來是給女兒找一個好婆家。
兩口子的寶貝閨女叫張玉玲,就是卓立仁看見的那個少女,今年十二歲,是這裡遠近聞名的漂亮丫頭,周圍已經有好幾家來提過親,一來孩子還太小,二來提親的也都是差不多的窮人家,兩口子擔心自己的寶貝閨女嫁過去吃苦,有點舍不得,一直也沒答應。
按照這些鄰居的說法,這個丫頭絕對是心靈手巧,别管是女工刺繡還是幫助父母操持家務,樣樣都拿得起放得下,從小就是一幅美人胚子,還越大越好看,特别的招人稀罕,唯一可以說是毛病的,就是這丫頭的脾氣太倔,什麼事都認死理,認準了牛都拉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