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立仁的父親順口問富三爺打算賣多少錢,這個狡猾世故的老頭卻和昨天跟卓立仁說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兩個宅子張嘴就要十萬兩銀子,卓立仁想都沒想拉起父親就走,把這個富三爺急得直喊:“哎哎别走啊!有什麼話可以說嘛,怎麼說走就走呢?”
卓立仁沒理他,跟父親說就這樣的宅子現在在北京,最多也就是兩萬兩銀子,說到天也超不過三萬兩銀子,你既然敢獅子大開口,那就别怪我們不搭理你了。這個富三爺一聽,感情人家對北京現在的行市全都門清啊,就知道自己是打錯了算盤,蒙不了人家了,隻好老老實實地開始往實處談價錢。
他現在是一門心思的想趕緊賣了宅子去上海博一把,可是手頭上一點本錢也沒有,急得他天天晚上睡不着覺,他也帶過幾個人來看宅子,都沒談好價錢,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還挺靠譜的,說什麼都不能輕易放過,一個真想賣一個真想買,這就比較容易談成了,最後雙方商定,兩個宅子一共是三萬五千兩銀子成交,隻要給了銀子今天就去衙門裡過戶,卓立仁當然是沒有意見,馬上就拿出來銀票跟着富三爺去了衙門,不到中午就把過戶手續辦完了。
那個富三爺拿着銀票急匆匆的走了,卓立仁陪着父母在這兩個宅子裡邊溜達了好幾圈,他是越看越喜歡,這兩個宅子不僅比他們家的宅子大,屋子裡面的家具擺設也比較新,就連後院的花園池堂假山涼亭也都要好上不少,一家人很是歡喜。
卓立仁的母親還說将來兒子結婚以後可以住在這裡,卓立仁的父親很難得的擠兌了自己媳婦一句:“你就擱這胡琢磨吧,兒子住這咱們倆住哪?不回哈爾濱啦?”就這麼一句話,卓立仁他媽就開始發愁,一門心思的琢磨兒子結婚以後是回哈爾濱還是留在北京?卓立仁看着老娘發愁的模樣,和他爹擠眉弄眼的偷着樂。
當天晚上卓立仁就讓侯波去找附近賣煤的鋪子,讓他們幫忙從西山煤礦找幾個挖煤窯的礦工,說自己家打算挖一個比較大的菜窖,那年頭在北京這也很正常,大戶人家不僅要挖菜窖,還有冰窖,用來在冬天儲藏大量的冰塊,到了夏天去暑降溫做冷飲吃。
三天之後,四個極為精壯的漢子就找來了,侯波很謹慎,沒有直接帶他們來家裡,他自己去到那個賣煤的鋪子接上這幾個礦工,先領着他們在外面好好的吃了一頓,吃飽喝足了,先把規矩跟他們說清楚,就說是城裡的大戶人家要挖一個地道,不能讓他們知道是誰家,所以得到了夜間,再用黑布蒙上他們的眼睛,用馬車拉着他們在城裡轉上幾圈才能進主人的門,然後他們四個就得在主人家裡一直待到把地道挖成,才能再按照來時的規矩離開。
這四個礦工倒是沒什麼不願意的,這個年頭大戶人家這麼弄的有不少,這個事不算稀奇,再加上主人家給的工錢不少,一個人一天兩塊錢,比他們在煤礦上的工錢多一倍,唯一的問題就是有點擔心,怕主人家把地道挖完了再把他們滅口,那年頭像他們這種沒有戶籍的黑戶死了都沒人管。
侯波就樂了,跟那個賣煤的老闆說了先放在他那裡一千大洋做押金,這四個礦工立馬就放心了,他們四個的命都不值這一千大洋,要是他們在礦上出了事,比如冒頂了跑水了,或者被埋在裡邊出不來了,礦上最多也就給他們家裡一個人賠一百大洋,人家既然舍得拿出來那麼多錢押在他們認識的老闆那裡,就再也沒有啥擔心的了。
從這一天開始,這四個礦工按照卓立仁的設計,先把這三個宅子都用地下通道連接起來,這個地道必須得夠寬夠高夠深,得容一個人比較容易通過,還得通風。
卓立仁記得後世北京的地下水位差不多在五米到六米深,不過這個深度的井水比較苦澀,要是能挖到三十米就能出來甜水了,所以他要求要挖得稍微深一點。除了這些,他特别強調的就是必須百分之百的安全,就是得結實,不能過幾年就塌了可就出樂子了,他之所以一定要雇這些礦工來幹就是為了安全。
最可氣的是,不知怎麼地,就把他上一輩子看過的那個電影地道戰想起來了,還不是一次都想起來的,他是三天兩頭就來一趟,把他剛想起來的那些損招告訴這四個礦工,讓他們按照他的新招在地道裡今天弄出來一個埋伏的暗門,明天再弄一個藏身洞,後天再弄一個翻闆陷阱…
他要求得越多,這四個礦工越高興,他們不怕幹活,這裡給的工錢那麼高,當然活越多越好,隻要你提出來的要求不是太難,他們能做到就行。卓立仁按照他們的要求,買回來好幾百根比大腿還粗的木頭,他們在地道裡邊每擱幾步就立上一根,這些礦工說按這個辦法挖成的地道,最少也能用上幾十年沒問題。
卓立仁還讓他們在每一個宅子底下都挖出來一個很大的地窖,用木頭結結實實的做好支撐,再用木闆把地窖四壁全都隔成闆牆,他打算将來用把那些比較貴重的東西藏在這裡。
這個被上一輩子那些事吓破了膽的小狐狸,又以侯波的名義在一條街以外買下來一個小院,從地底下挖出來一個幾百米長的地道一直通到那裡,這就是他師傅說的,給自己準備的’狡兔三窟’,别說是三窟,六窟他也不嫌多啊!至于将來能不能用得上他就不管了,用不上是他運氣好,萬一要是用上了呢?啥都沒有自己的小命要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