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14年的英國,如果一個中國人和一個英國人在一起,基本上是完全不對等的關系,哪怕是一個很成功的中國富商,在一個普通甚至是貧窮的英國人面前都很卑微,更沒有什麼地位的,盡管這是一個用金錢來衡量一切的國家,可在金錢之上,還有一個劃分人群的标準,那就是人種。
在這裡,白種人天然就具有上等人的地位和待遇,亞洲人尤其是中國人,基本上沒有什麼地位可言,因為你的國家不行,沒有人會尊重一個有着幾億人口,卻被幾千個士兵打得落花流水的所謂的大國,‘東亞病夫’怎麼可能會赢得别人的敬重?
眼前這個中國年青人絕對不一樣,這個老闆雖然不知道他和那個高大氣派的英國人是什麼關系,顯然他的地位和權威,都要比那個英國人隻高不低,這就給了他足夠的想象的空間,他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了,為了自己的兒子再努力一下吧,萬一要是老天爺保佑,真有奇迹了呢?
這個中國老闆想了想之後才字斟句酌的把自己的真實用意說出來:“請小爺恕罪!小老兒确實有事相求!所以才如此不揣冒昧,小爺人品高貴氣度不凡!本來不該貿然攪擾,隻是小老兒确有難處,不知貴人是否…”
卓立仁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不想跟他再兜圈子耽誤功夫,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我今天晚上要坐船去法國,還有不到3個小時的時間,你有話直說,要是再這麼兜圈子就不用再說了。”
“是是是,是小老兒的不是!我就直接說了吧,我叫胡嘉山,老家南京的,老伴早就去世了,就一個兒子叫胡小平,今年18歲了,我們爺倆相依為命。他喜歡上了一個英國女孩叫珍妮,她父親是一個英國混混,女孩現在已經懷孕了,她父親不同意,他們倆打算私奔,被她父親帶着警察給抓了。
現在她父親告到法官那裡,說我兒子拐賣良家少女,我把家裡所有的錢都用來打點那些警察和法官,結果人還沒放出來,那個女孩的父親說,還得要1萬英鎊才能答應放過我兒子,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除了這個小店我已經身無分文,就這個小店都賣了也不值5千英鎊啊!我也不知道還能去求誰幫忙,實在是沒辦法了才…”
卓立仁讓他把剛才漢語說的那樣話再用英語跟漢密爾頓先生說一遍,說完了卓立仁看着他什麼反應,漢密爾頓想了想,問了老闆那個法官叫什麼名字?具體辦事的警察是誰?然後他對卓立仁點點頭,那個意思應該是沒問題,卓立仁也點點頭示意他現在就去辦這個事,他就在這裡等着。
等到漢密爾頓先生離開之後,卓立仁認真的問老闆,如果自己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他準備怎麼辦?老闆毫不猶豫的說,隻要能把兒子毫發無損的弄回來怎麼都行,什麼條件都可以,包括這個小店,連自己這個人都歸你了!
卓立仁不由得心裡感歎,可憐天下父母心哪!他提出這個問題可不是趁火打劫的意思,他當然知道,像這個老闆這樣,在英國做買賣是非常困難的,剛才他買下來那幾件東西時,已經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包括對這個老闆,他得想辦法把他收錄到自己手下,他在中國古董文物方面的知識,對卓立仁下一步的計劃很重要。流散在歐洲的中國好東西應該是不少,包括八國聯軍從中國皇宮,還有圓明園裡搶走的東西。
遍及整個歐洲的一戰很快就要鬧騰起來了,這場戰争妥妥的會把整個歐洲打得稀裡嘩啦的,除了極少數的資本家能趁機發戰争财,絕大部分的人都會被這場極其殘酷的戰争弄得連褲衩子都快穿不上了。
等到了戰争僵持階段,最困難的時期,會有無數的人連飯都吃不上,不管是一戰還是二戰,年輕的歐洲女人為了一塊面包跟不認識的人睡覺,絕對不是新聞,她們甚至可以跟正在侵略自己國家,與自己的丈夫做戰的敵人睡覺,都沒人覺得不可饒恕,她總得活下去啊!
卓立仁的新想法是,能不能在這幾個主要的歐洲參戰國家裡,開一個或者幾個,專門收購各國的,當然也包括中國的古董文物金銀首飾的舊物店,估計都不用多少錢,在最困難的時候,隻要能拿出來足夠的食物,就會有不知道多少人,把自己家裡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積攢下來的好東西拿出來換食物,人要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再好的東西也沒有食物重要。
卓立仁是做什麼的?不就是做食品生意的嗎?有了美國這樣巨大的糧食儲備基地,在任何時候都能拿出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食物,戰争時期,各個國家的鈔票都會快速貶值,不能收太多鈔票,還是收那些值錢的東西比較靠譜。
如果他的這個計劃能夠成功,哪怕是成功了一部分,從這幾個國家得到的那些錢也有了一個用處,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卓立仁絕對沒想到的,他這一念之差,居然會讓他後來派到歐洲各國,負責寶貝換食物計劃的幾個人,都過上了’天天做新郎,夜夜換新娘’的日子,知道這個情況之後,把他恨得不行卻也無可奈何!鞭長莫及啊!
一個小時之後,漢密爾頓先生帶着一個有些瘦弱的亞洲年青人一起回來了,看着這個和他父親個頭長像一模一樣的年青人,卓立仁還真是有點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幾句,想了想還是覺得,那是人家父親的責任和權利,自己還是别跟着摻乎了。
他剛才已經與他父親談妥了将來的合作方式,現在他還得聽聽這個年青人的想法,畢竟人家是一家人,兒子要是不同意,父親将來肯定會有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