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自始至終沒有開口，隻是在霍雨浩盤腿坐下，閉上眼釋放精神力後，跟着在一旁坐下。

“哎——”

王冬打量着唐三蒼白的臉色，因痛苦而被汗水浸濕的衣服，以及霍雨浩緊皺的眉頭，長長歎了口氣。

“為何歎氣？”

呼呼風中，有一沉靜圓潤的嗓音開口。

“誰？”

光明女神蝶翼一展，王冬粉藍色的眼眸冷意非常，很快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瞪圓了。

隻見白茫茫的雪野中，白金光點從霍雨浩身體中逸散出來，争先恐後湧到王冬面前，顯現出一個人形。

這人身形颀長清瘦，一頭白金色的長發斜編成蠍子辮，垂在身前。

他長身玉立，身姿卓然。

奇怪的是，這人眼上蒙着白紗。

更更奇怪的是，雖然看不見對方的眼睛，但是這張臉王冬可不要太熟悉。

“霍、霍雨浩？”王冬試探問。

這人彎唇：“你喚我‘霍’。”

霍？

王冬腦子裡某根弦突然接上。

“你就是命運？”王冬呢喃。

“你認得我？”霍問。

王冬搖頭：“準确的說，我認識規則。”

他控制着背後的光明女神蝶翼輕輕扇動：“傳說，光明女神蝶是光明女神在大陸上時的夥伴，與其一起成神，而堕天使則是光明女神麾下第一騎士。從我突破七環開始，每一次使用第七魂技武魂真身後，就會斷斷續續接受到一些光明女神蝶的傳承記憶。”

“我在這些記憶裡，見到過一位神，祂和所有的神都不一樣。祂每次出現時，都是不一樣的模樣，長相不同，種族不同，有時候甚至是一塊石頭。所謂的光明女神麾下第一騎士，也不過是祂某一次出現時的身份。”

“祂口中，有一個叫命運的傻子，死之前玩了這一招共歸于盡。堕天使恨他怨他，卻在一次次的輪回中，明白了命運的用意。諸神必亡，人族興盛。大陸不再需要命運，但大陸需要另一位神。”

“那位神叫規則。”

“規則，從天地初分的那一瞬起便存在，是規則、是秩序，天地在，規則必須在。”

“所以命運可以死，規則不可以。命運殺了堕天使，卻借由命運輪回之力，讓混沌之力世世代代累積創造了規則。”

“規則明白後，便開始找尋命運。命運輪回之力可以讓他輪回，沒道理反而命運自己死了。果然，祂找到了。輪回了很多次，他們在一起了，然後回歸神位。”

“那之後，有一段很快樂的時光。但慢慢的，秩序開始混亂，世界也在走向崩潰。命運試圖找尋轉機，一次次回溯，引導世界發展，一次次走向不同的可能，但結局無一不是世界崩潰。”

“後來命運的力量不夠了，規則開始帶着命運在不同的世界穿梭。”

“我們的世界是其中之一，光明女神遇到規則時，命運已經虛弱到無力維持神體，化作命運之輪俯身在規則的右眼中。”

霍輕輕笑了：“你知道嗎？他們兩個這麼多年拼拼湊湊，湊出了一個邏輯順暢的故事，但知道卻還是不如你多。”

王冬挑眉：“早說了本大爺可是注定要拯救世界的人。”

他搖頭晃腦傲嬌了幾息，轉念問道：“那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是命運，你早有猜測嗎？”

霍點頭又搖頭：“我找尋了很久的轉機，一直找不到。後來，規則提醒我，還有一個、不、兩個存在的命運沒有被看到、引導過。”

“是你和規則？”王冬反應很快，“我們人類一句話，叫醫者不自醫，你也看不到自己的命運，對嗎？”

霍贊賞：“沒錯，你說得對。我看不到自己的命運，更不可能幹預我的命運。但神的意識超越于世界之外，神的身軀卻留在在世間。我決定徹底将我作為神的識剝離身軀，去觀察人的識操控身軀時的命運，去找尋那一份也許落在我身上的轉機。”

“于是，我和規則找到鬥羅世界，找到了我和規則的人識。但……轉機還是沒有到。我們一次次回溯，後來一次次穿梭于時間線，我們在找尋，也是在等待。”

“轉機是什麼？真的落在雨浩身上嗎？”王冬問。

霍搖頭：“轉機是什麼，我沒有想到。但轉機，不在霍雨浩身上。”

“那在唐——”

王冬話還沒說完，霍還是搖頭：“也不在唐三身上。”

在王冬驚疑的目光中，霍緩緩開口：“在你，和沈懷瑜身上。你們是一開始的變數，然後是唐三這個變數，是霍雨浩這個變數，是之後所有的不一樣。”

“我和懷瑜？這麼說，小爺的确算是當了一回救世主？”

霍笑：“也沒有誰規定，救世主是一個人、當變數出現的那一刻，你是第一個推動轉機的人，那一刻你就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