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刹那間停止，林仲的耳邊隻剩一片轟鳴，然後他看見擋在他面前的那個寬闊背影慢慢地下墜，向奕寬闊的臂膀上微微地滲出淋淋鮮血，随着他下墜的身軀，愈來愈多。

林仲的眼前一片空白，聲音似乎在刹那間靜止，他猛地上前抱住向奕的身體，然後将他護在懷中。

“向奕，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他碎碎念般地喃喃着，渴望躺在他懷中的向奕能給予他一些回應。

向奕微張着眼睛，看起來馬上就要因為沒有力氣而徹底合上，他另外一隻沒有流血的手輕輕放在林仲的手腕上，慢慢地摩挲着，就像在安慰林仲緊張的情緒一樣，林仲看見他微微張開嘴巴，一閉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他将耳朵湊過去，感到向奕的呼吸盡數吐在他的耳側，然後他聽見林仲輕輕地說到“我沒事，别害怕，我沒事，别害怕。”

然後這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隐不見，林仲看着倒在懷中的向奕，慢慢地擡起頭，雙眼猩紅。

下一秒，巨大的沖擊波以林仲為圓心向四周擴散，瞬間，環城四周的魔物轟然倒地。

“發生什麼了？”士兵看着面前紛紛倒地的魔物頓感詫異，不知所措地拿着武器卻不知道該砍向哪裡。

林蔺猛地朝着東方的天空望去，看見天空被如鮮血一般的猩紅沾染。

“不好。”他下意識地擰眉低語，所有人，清理戰場，不要留活口。”他大喝道，然後迅速地拽着缰繩穿過城門，向着被血染紅的東方沖去。

在林蔺那漫長的人生裡他曾經見過兩次這樣的景色，每一次都如同鋒利的尖刀一般戳進他的記憶之中，留下無法修複的陣痛。

那紅色是林家狂暴之術失控的映照，而那兩次，一次屬于他的父親，18歲時他還來不及接受父親在戰場上突然死亡的事實便接過爆體而亡的父親身上的徽章成為了林家的新任統帥。

而另一次是他的兒子，剛剛生下林仲的林夫人與他一起奔赴西部邊界，應對緊急的空洞破裂，無奈陷入孤立無緣之際，林仲的父親陷入狂暴狀态拯救了那次危機，卻再也沒有恢複過來，林夫人同樣命喪于此，那時不再領兵打仗的林蔺在大後方看着天際線那抹閃着殺戮的紅色第一次感受到命運的凄涼。

而現在，他狂奔在路上，追着那抹紅，徒勞地想要去改變那個既定的命運，但是他不想放棄。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的景象終于變得清晰了起來，林蔺粗喘着氣看見一群不知所措的士兵圍着什麼。

“讓開！讓開！”他大喝到，然後看見向奕倒在一旁，而林仲半跪在地上低着頭仿佛喘不過氣一般，身體猛烈地顫抖着，雙眼一片猩紅，似乎已經失了神智，下一秒就會直接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