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信(上)
宋晚寒和白吱吱二年級。
天色漸暗,白吱吱背着書包和身後的許爸許媽道别,聲音稚嫩,一舉一動都可愛得不行:“幹爸幹媽再見,吱吱回家啦。”許爸許媽被他萌得心都化了,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許爸也神情柔軟地和他道别。
“爸媽,我去送吱吱。”許鶴眠飛快穿好鞋子,跟兩人揮揮手就追了出去。
看見匆匆跟出門的兒子,許爸沒忍住吐槽:“兩分鐘就到家了還送什麼送....”
一旁的許媽早就習以為常:“他兩你還不知道,從出生就這樣,愛送就送呗..走,我們先吃飯。”
許鶴眠匆忙追出來,白吱吱正站在院子裡等,中式庭院青磚黛瓦,布局規整,池塘裡的幾條錦鯉正歡快遊動。
聽見他的腳步聲白吱吱轉過身來,身後是大片的桃色雲彩,他栗色的頭發微動,杏眼上挑,咧開嘴露出虎牙,像隻眯着眼笑的小狐狸。
許鶴眠感覺心髒一陣酸麻,走進些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袋包裝精美的糖果,遞到白吱吱手裡,柔聲道:“這是我爸從m國帶回來的,裡面有你愛吃的夾心棉花糖..你拿着,在學校嘴饞了就拿出來吃。”
白吱吱開心收下,笑眯眯道:“謝謝哥哥,吱吱一定會全部吃掉哒!”
許鶴眠又想到什麼,忙提醒道:“如果被老師發現...”
還沒說完,白吱吱就舉手搶答:“我知道!如果老師發現,就說是阿宋給哒~上一次我聽哥哥的話也是這麼說哒~老師果然隻罰了阿宋~”
許鶴眠滿意地點點頭,贊許地摸摸白吱吱的栗色卷毛:“我們吱吱最乖了。”
白吱吱有些舍不得回家,晃晃許鶴眠的衣角撒嬌問:“哥哥比賽什麼時候能結束?什麼時候能回學校?吱吱想和你一起上下學..”
許鶴眠笑着捏捏白吱吱肉嘟嘟的臉,柔聲安慰:“已經是最後幾天了,這幾天就先讓阿宋送你回家吧...”
白吱吱委屈嘟起嘴,抱怨道:“阿宋笨呆呆的..每天都要把小賣部吃個遍才回去,到家天都黑了!”
聽完許鶴眠心疼地皺起眉,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回頭我讓姑媽沒收他的零花錢,吱吱再忍幾天,等哥哥比完賽 ,每天都送你回家。”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白吱吱家門口,白吱吱不舍得一步三回頭,快走到門邊他又眨巴着大眼睛跑回來,有些激動地說:“而且我發現阿宋每天都會先跑去隔壁班看一個男生!那個男孩子長得特别漂亮,有銀白色的頭發和金色的眼睛呢!”
許鶴眠有些吃驚,沒想到宋晚寒這麼不谙世事的性子竟也早早知道喜歡誰了,還是個男生。
他突然想到什麼,問:“是不是叫姓柳或者劉的?”
白吱吱一臉驚訝,捂住嘴:“是姓柳!哥哥是怎麼知道的?”
許鶴眠無語,解釋道:“上次去他家吃飯,姑父說阿宋最近懂事了,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學習,開心得不行,拉着我就要去看..結果一打開門,就見他正拿着刀往桌上刻字呢,刻了一桌的什麼LIUSONGLOVE的,把我爺爺給的那張上好的小葉紫檀木桌給劃得亂七八糟..我姑父氣得不行,扒了他褲子就打,整個院子都聽見他哭聲了。”
白吱吱噗的笑出聲,和許鶴眠對視一眼,一時兩人都笑得不行。
良久,白吱吱擡起笑得眼尾泛紅的眼睛,看向比他高半個頭的許鶴眠,踮起腳湊近,小聲道:“阿宋真傻,一點都不像哥哥。”
宋晚寒,柳瑭星,白吱吱三年級。
小年夜,宋晚寒一家坐在客廳看電視,電視裡放着宋外婆最愛的宮鬥劇。
“皇上,臣妾要告發熹貴妃私通!”
宋外婆緊張地剁腿,道:“完了完了,這回甄嬛是真的完了!”
宋晚寒稚嫩的臉上閃過疑惑,問:“外婆,私通是什麼?”
宋外婆解釋:“私通阿..就是這兩個人背着其他人勾結在了一起!是要殺頭的!”
宋晚寒瞬間領悟,某個計劃在心裡破土而出。
一吃完晚飯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間,歐式宮廷般繁複的裝潢将坐在書桌前的他襯得更像童話裡的王子了。
他滿臉認真地打開日記本,裡面密密麻麻畫着叉,他拿起筆,視死如歸地在上面寫道:“我要爆發了!可惡的黑惡勢力!代表正義的光芒終将擊退黑暗!”
“兒子!昨天奶奶送你和哥哥的新書包你放哪了?”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宋晚寒趕緊地将面前的日記本收進抽屜,三兩步跑到門邊,謹慎地打開條門縫将書包遞給母親。
宋母伸手接過門縫裡的書包,看着他這幅鬼鬼祟祟的模樣,心想他估計又在偷偷幹什麼傻事,習以為常隻道:“外婆怕你分不清和哥哥的書包,說是要給你把名字繡上去。”
宋晚寒連忙朝客廳的方向喊了聲:“謝謝外婆!”說着就忙不疊地把門關上,還特地上了鎖。
宋母無奈笑笑,站在門外提醒:“這麼遠外婆哪聽得見,明早你記得再去跟她說一遍。”
“知道啦~”
深夜,世界按下了關機鍵,整條街隻有一個房間還倔強地亮着燈。
宋晚寒正坐在桌前奮筆疾書。
一旁的電腦裡是他搜索的問題:“如何僞裝自己的筆迹?”
“一個很有用方法提供給你:使用其他國家的文字和符号,例如火星語,非主流字體..這樣既可以改變我們的用筆習慣,也能很好的隐藏我們的身份...”
又過了會兒,他終于鄭重地将最終寫好的信放進信封,滿意地點點頭。
翌日,許母和白母分别從自家信箱裡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信封。
白母打開一看,皺皺眉,一臉莫名其妙,将它和其他廢紙一起搗碎,放進土裡當了肥料。
許母認真研究了半天,确定是惡作劇,這才将紙揉成一團扔掉。
宋晚寒戰戰兢兢地等了好幾天也沒有任何反應,想着可能是信太多沒有看見。
又這樣連續寫了十幾封。
每天都期待又害怕地等着。
終于,放假的最後一天,他等來了回應。
晚上,宋晚寒渾身髒兮兮的,挂着淚痕回到家,金色的頭發被人抓得亂糟糟的。
宋父見狀緊張上前:“怎麼了兒子?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