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百裡村。
再睜開眼已是白天,車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柳瑭星揉揉眼睛,此時車内隻剩下他和宋晚寒。
宋晚寒不知醒了多久,正撐着腦袋側頭看他。
見他醒了,他笑着問:“睡得好嗎?餓不餓?”
自那天晚上,宋晚寒又變回了記憶中的模樣,總是笑着,湛藍色的眼睛總是安靜地望着他。
突然和他對視,柳瑭星感覺自己脊背一麻,他慌張坐起身,不自覺理理睡亂的頭發問:“其他人呢?”
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宋晚寒也不在意,走到尾箱拿出膨化面包和牛奶遞給他:“他們去附近打探情況了。”說着指指某個方向。
正巧不遠處許鶴眠一行人正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手裡還拿着和他一樣的膨化面包。
白吱吱一邊吃面包一邊搓搓肩膀:“别說,下了一場雨後冷了不少,看來咱們得備點厚衣服了。”
說完他眼睛滴溜一轉,猛地撲進許鶴眠溫暖結實的懷抱,裝模作樣地喊道:“好冷哦~抱緊我~”
果然,下一秒許鶴眠就忍俊不禁笑出聲,雙手緊緊環抱住他,看着他古靈精怪的模樣隻覺得可愛得不行。
季雲柏到底是見過各種場面的生意人,見兩人這樣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同,平常道:“工廠裡有工作服,春夏秋冬都有,挺保暖的,到時候一人兩套,換洗着穿。”
白吱吱從許鶴眠懷裡探出頭,眨巴星星眼望着季雲柏,豎起大拇指:“柏叔,你真是我們的哆啦a夢!”
季雲柏笑着就要摸他翹着的卷毛,一雙大手先搭在那卷毛上,溫柔地揉了揉。
季雲柏挑挑眉,心中了然,自然的收回手摸向自己幾天沒刮已經有些紮人的絡腮胡,一邊笑着感歎:“青春啊~”
“豔姐和柔姐呢?”待他們走進,柳塘星疑惑問。
白吱吱擺擺手:“我看她們拿了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往林子裡去了...應該是我們之前在超市搜刮到的日用品...女孩子嘛,當然要比我們這些糙漢精緻些拉~”
許鶴眠挑挑眉笑:“糙漢?”
白吱吱手叉腰,擡起頭不服:“怎麼,我不能當糙漢嘛?”
許鶴眠勾起嘴角,雙手捧着他精緻漂亮的臉,微低下頭,快碰到鼻子的時候停下,輕聲道:“你是,你是家裡最耐...的漢子。”說到某個字時變成耳語,又低下頭親了親他肉嘟嘟的小嘴,隻短暫一秒。
白吱吱瞬間紅了臉,驚慌失措地去看身邊其他人,見大家都沒聽見,他這才擡起頭惡狠狠地瞪着面不改色的某人。
一旁看完全程的宋晚寒,忍不住偷偷去看柳瑭星的反應,見他一副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又默默放下心來,心底閃過連自己也不知道的遺憾。
柳瑭星坐在尾箱邊上,乖巧地低頭喝着牛奶,銀白色的頭發柔順的落在脖頸,被頭發遮住的耳朵通紅。
沒一會兒,秦豔就回來了,見她沒和施柔一起,幾人有些疑惑,問:“你沒跟柔姐一起阿?她還沒回來。”
秦豔神色不明,搖頭。
見她這樣,以為她是不喜施柔,季雲柏笑着道:“柔兒是個很好的女孩兒,相處久了你們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秦豔還是不語。
這下衆人都看出了她的反常。
“出發嗎?”
施柔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她顯然也聽到了大家的談話,但面上看不出其他。
今天沒再下雨,視野很好,車子比昨晚開得快了許多。
“哎..你說豔姐是不是跟柔姐處不來啊?”白吱吱還是坐在許鶴眠身上,感受到秦豔和施柔之間微妙的氣氛,他視線在兩人之間左右徘徊,又高深莫測地摸摸下巴,道:“不過豔姐那麼直爽潑辣的個性,遇上柔姐這種漠不關心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性格,确實有些難辦呢..”
他若有所思,腦子裡的小九九飛速運轉。
見他皺着小臉,許鶴眠蹭蹭他小巧精緻的鼻尖,還不等他說什麼。
白吱吱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模樣,晃着腦袋神神秘秘道:“不過..事在人為嘛~”
見此,許鶴眠贊許地親親他卷翹的發頂。
村裡的路面大多是泥土路,此時還帶着潮濕,大家都走得格外小心。
秦豔和施柔跟在季雲柏身後,刻意隔得很遠。
“你在擔心豔姐和柔姐嗎?”見柳瑭星總是有意無意地關注兩人,宋晚寒問。
可柳瑭星卻意外地搖搖頭,道:“我覺得她們并不讨厭對方。”真正的厭惡他再了解不過。
宋晚寒有些意外地挑挑眉,突然想到了自己,有些自嘲的開口:“嘴可以逞強,心卻不會說謊。”他赤裸裸看向柳瑭星,斟酌許久。
再次開口,帶着克制的愛意:“我相信命運,愛自有天意。”
“不能再往前了。”季雲柏走在最前面,看到眼前的場景,他眉頭緊皺,揪着心。
身後的幾人忙上前看,到處都是人的屍體,不遠處幾個婦女圍成圈,懷裡是幾個四五歲的小孩,她們到死都沒有放開,可懷裡的孩子還是死了,老人的四肢被咬得到處都是,周圍到處都是滿身血的喪屍在抽搐着移動。
衆人躲到不遠處的林子後,季雲柏心中大痛:“工廠裡的人都死了..我當初不該救他,是我害了大家...”說到這他悔恨不已,眼眶通紅。
宋晚寒上前拍拍他的肩:“與其自責,不如想想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季雲柏沉默地望着不遠處抽搐的孕婦喪屍,突然很想抽煙,良久,他心裡有了決定,朝衆人懇切道:“我想讓她們安息,請大家幫幫我。”
衆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白吱吱豎起大拇指擦擦鼻尖,霸氣道:“必須的!”
“硬碰硬肯定不行,我們寡不敵衆。”秦豔大概數了數,雖然死的人比喪屍多,但喪屍數量還是不少。
許鶴眠視力驚人,他早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小賣部,問:“前面是不是有個煙花炮竹店?”
季雲柏點頭,那個煙花爆竹店已經開了十多年了,他小時候經常去他家買鞭炮。
白吱吱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又問:“柏叔,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那個工廠是食品加工廠?”
季雲柏繼續點頭,不明所以。
許鶴眠很快猜到了白吱吱的用意,驕傲地摸摸他漂亮精緻的小臉,誇道:“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