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也知道了,她已經在這裡煎熬了6年了,熬到如今,她被抓時,她印象好像是9歲吧?那如今15了。
她本以為,接下來的每一天便也這樣滿足的過下去了,然後,就這樣又過了些日子,她被領着看到了那從出生便踩在了她終點的嬰孩們。
他們被母親抱着在這花園曬太陽溜達,聽着母親的安眠曲,無憂無慮的得到那溫柔的親吻……
她詢問,知道這些嬰孩也是試驗體,不過他們的死亡率很高,活不了幾天。
可是啊,他們出生在了她奮力才爬到了終點,而且還是幾天呢,如果她熬不到終點,那她一天的體會享受的機會都沒。
她嫉妒那些無憂無慮的嬰孩,嫉妒他們的幸運,嫉妒他們得到了愛。
她很難受,憑什麼?憑他們一出生就還弱小,需要養幾天才能投入試驗?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孕婦也是,母憑子貴?
早知道也能這樣,她當年也能走這輕松道兒去生啊,一個個看着珠潤圓滑的,過得肯定好!
然後,她問了标準……
她營養不良,然後一開始定的試驗偏向不是母體,所以她不成……
她難受了,很抑郁,化悲痛為食欲,然而回去了,再次體檢後,給的食物卻又回了蟲子,頂多吃完給個小面包、幹蘋果、幾塊糖塊。
她追問為什麼,那對她友好令她很有好感照養員好似撕了層皮,說道她聽不懂的數據,辱.罵着她。
大緻意思是她過得太安逸了,數據不好,而在壓力情況下,數據很好,所以他們逐步收回對她的便利,她應得的相應條件。
那照養員高高在上的,很是不屑,很是陌生,說着所謂狗不能喂的太好,人不能喂的太飽,更何況她也不是人,畜.生都不是,一隻讓人惡心的要這要那的蟲子,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那些都很珍貴的,他們給她提供這些珍貴的條件,而她卻安逸不前……
小四堅持的夢破碎了,繃着的弦斷裂了,這是她第一次的失控……
可惜,她吃的那些試驗體,都是經過篩選的,沒有攻擊性太強的基因,就算如此,她也因一步步變的更加危險,然後束縛增多,很輕易便被治住,然後束縛住推去檢測觀察,進行試驗。
每一天都不再有美好的事了,吃的隻有蟲子,各方面時刻監視,不時看她放松了電擊她,每天都有其他試驗體走入,請求她吃了它,睡覺所做的美夢都不再存在,她的精神被壓迫着,尖叫,發瘋,痛苦……
她也想尋求死亡。
可是,她死不了了。
她瘋瘋癫癫的,怨恨起所有的一切,在這中再找到的安慰便是肆虐走入的試驗體們,然後被它們所擁抱,精神如走在刀刃,一不小心便是流血,這擁抱則成了她在刀刃上走的攙扶。
曾經,她煩躁這擁抱,這代表她又殺了,吃了一個試驗體,現在,這擁抱,成了她精神上唯一的慰藉。
她無法下手肆虐這些擁抱她的試驗體們了,她自己肆虐起了自己。
然後,她抓到了他們的軟肋——她,隻要她對自己下得去手,無論如何都不配合,想着出逃,那麼她便可以以此為要挾得到些影響不大的她原本該得了東西。
他們不可能放棄她這個優秀的試驗體,每一次的試驗都有偶然性質,目前的她,無可替代,而且,外面好像形勢也不如何了起來。
他們不會給她已經處理好的食物,最多給她原材料,她自己要了鍋和爐,自己學着做。
雖然,看着挺好,但味道很一般,有時候是她沒做好,哪怕做好了也如此,最根本的原因是她改變了。
難吃的蟲不知從何時的難以下咽變成美味可口,可她依舊吃着這些對她來說一般的人吃的食物。
很多東西她都被禁止,尤其是外出,她能索求的打發時間的東西很少,除了做飯,便是撕紙折紙。
日子大緻算這樣穩定了下來,她的編号也因她的特殊性,逐漸上升到了如今的4。
隻是沒多久,又不太穩定了。
他們的試驗越來越激烈,投入給她吃食的試驗體越來越多,但并不是所有都是願意的。
小四不動它們,隻是她不動,不代表他們不動,然後不願意的最終找小四,請求她吃了它,不要給它太多痛苦,又或者攻擊小四,然後他們看着小四不攻擊後為了避免她這無意義的損傷而更加針對那蟲,注射更加激烈的不知名試劑,給予它痛苦,讓它去求小四吃了它。
外面的形勢從那些人焦躁的态度可知挺嚴峻了,他們開始了躍進求成。
期間模糊有聽到提出繁.殖計劃,隻不過繁.殖會損害母體的限度,而且也沒有其他合适的公體給其配.種,差的那些甚至會拉低她的基因,最終因不和而不了了之,出現了所謂的腦控制。
視線昏暗了過去,又一次的麻醉,不過這一次不是被束縛在手術床上,而是被投入了專一為她的特制分解液,他們要将她分解。
分解液與她的皮膚接觸,從她的五官裡滲入了她的體内,很是灼燒撕裂的疼痛,比往常那些更加的疼痛,大腦在掙紮着跳動。
她掙紮着,想突破這玻璃艙,然而,她沒有力量。
她好疼,好痛苦,她在無聲的哀嚎求救。
一直到結束,都不會有誰來救她,不過她會熬過這苦痛。
她的身形在蠕動變換,奮力攻擊那特質的玻璃艙,分解液接觸的地方灼燒着她,将她的血肉漸漸分離,于這分解液中擴散開來。
然後又不知是什麼粘稠的東西的倒入,那些被分解出的原蟲無意識的吸收着營養。
她好想死啊,真的好疼,為什麼都這樣了,她還是沒死?
她好像看到了具瘦弱的傷痕累累的殘缺骨架,是她的,她每天就是試驗,吃的那些破爛玩意兒,長點肉就被割了,甚至還剁骨頭,她,不,它怎麼會強壯呢?
然後,還有一堆條條的很小的蟲在吃着那黑糊糊,好像,甜的,嗯,芝麻糊?吃着稠稠的,滑滑的……
她怎麼知道那味道的?好像,她就在吃着……
她是人?不,它不是,它是蟲,那些蟲,都是它。
人這樣早死了,怎麼會看到自己的骨架呢?
它就是隻蟲子,平常搞個人樣的蟲子,他們口裡的惡心蟲子,那麼弱小的人,早就死了,它是被那一個個家夥寄托了生存下來希望、接替它們痛苦的蟲子。
為什麼是它接替它們呢?誰能來接替它的痛苦?
它的骨架子也冒着泡泡,隻不過冒的不如何厲害。
蟲停止了吃,轉身重新包裹住了骨架子,想它保持着形态不要消解,隻要離開,它還能保持以前的樣子……
它是蟲,可是,它喜歡她之前那樣子吧?習慣了當個人。
這次還要過去多久啊?她好疼好累啊。
有些困了。
那睡會兒?估計醒了就回去了。
那就睡會兒吧。
好像過去好久好久了。
好像也不是那麼疼了,可以睡着。
那睡會兒吧。
困了。
弄死就弄死,弄不死就那樣,反正也不會更糟糕了,它有什麼呢?
而且,他們不大可能放棄它,抛棄它的價值。
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