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兒?什麼叫停下手裡的事,準備好接收之前九十九次重置而丢失的記憶?别耽誤時間好不好,現在的時間浪費不起!”高興輝皺眉道,看着手機裡的通知,坐在個大石頭上,裸露的皮膚成了很深的麥色,整個人幹幹瘦瘦,衣服寬大,帶着草帽,一個小夥拿着水和吃的遞了過來。
“老師,咱這,歇口氣也行,喝口水吃點東西,熬也不是這麼熬的,這還有五個月要熬呢,要可持續發展。”羅沉關勸慰道,“老師啊,你這大好的年紀,頭發白不少啊,看着跟個老頭樣了,當心到了未來,嫂子不要你了。”
高興輝默了默,“瑩瑩,她,超過60了,她在前線,污染太重了,她……”
高興輝長長歎了口氣。
羅沉關一僵,拍了拍自個兒嘴,“哎喲我這破嘴!老師你别在意我剛那話啊!”
“沒事。”
高興輝搖了搖頭,從領口輕輕拉出了根繩,上面是兩被綁住的戒指,愛惜的吻了吻,很是溫柔的笑了。
“沒關系的,我們都早有預料的,并不悲傷,我們相愛,我們,都在為共同的目标努力,雖然個體因這目标而分離,但,心也是緊緊聯系在一起的。她在努力,為此而拼命,我也為此而努力拼命,熬的動那就熬,熬不動,我們也為之盡力了。”
忽得,天地一靜,他們都捂住了頭,因疼痛而身體控制不住蜷縮了,天空中污染翻滾着,天空的進度劇烈下降,同樣的,遺忘度也在劇烈下降,突然,其他的進度都停住了,隻剩下遺忘度在穩定下降着,在降到40的時候,其他的進度開始随遺忘任務進度的下降而緩慢上升了。
天空中,傳來了哭聲。
世界各地也響起了哭聲。
高興輝捂着頭艱難坐了起來,素質好的人難得抽抽噎噎罵罵咧咧起來,眼睛鼻子控制不住的流着淚和涕,把戒指塞回了領子裡,袖子随便一抹,拿起了叮叮叮不斷響的手機進群手指噼裡啪啦。
“我靠他媽的!怎麼不早點把那些記憶經驗什麼的給整回來!這樣能省多少的時間啊!操!混蛋啊!沒點大局意識!!!”
群裡熱熱鬧鬧的,一個又一個的發着長篇大論的彙種性資料,各方發着曾經推進進度,開始了整合。
文字打字裡面全是重點,語音聊天群裡全是罵罵咧咧。
……
“爸媽,兒子不……”
“行了,咱一家子一塊兒上!一家子整整齊齊的一塊兒去!”
“啊,啊?!你們……”
“咋?都他娘的世界末日了!再不拼誰都活不了了!拼一把,能活活!靠!倒計時五個月了特麼的來活了!!!”
……
“你什麼都别說了!我也要去!我們一塊兒!保個鬼的生息!再不拼,他媽都完蛋!都這麼多次了啊,這麼多次,這麼多次,我們,至少,要成功這最後一次啊!”
……
“現在已經是全世界人民危急存亡之時刻!”
……
“靠!特麼的為什麼不早點把這些記憶還回來啊!靠!兩年6個月啊!倒計時五個月了你飯來了?!有這麼搞人的嗎?!這特麼可不是作業假期拖延症的問題吧!後果很嚴重啊!”
……
“我之前聽那麼多,看那麼多,其實對末日的感觸還是一般,我是末日一來就死了的炮灰,然後再怎麼樣,都想着前面都有人頂着,現在,記憶回來了……
你他媽的怎麼不等我死了特麼的再給我記憶!靠!居然謠言是真的!真特麼來了這麼多次!哪怕開局死,這麼多次也特麼麻人啊!前面的人根本不行不夠用!老子得上!(罵罵咧咧提起裝備準備上陣)”
……
“啊,啥玫瑰啊,不造啊,我沒聽說啥玫瑰啊,謠言吧,這突然亂起來了,還是會有挺多心術不正的人亂傳謠言。”
……
“注意!網上突然火起來的玫瑰是謠言!大家不要相信,不要被上當欺騙!力量怎麼可能那麼容易獲得?!現在唯一的力量正當獲取途徑就是去前線被污染感染,不過要注意别死亡太多……”
……
“大家都别信玫瑰的相關的謠言啊!”
……
“诶,哥們,你這……”因得知消息來晚了排隊中的人看向他身旁狂敲手機的人遲疑道,“你不信玫瑰你還來幹嘛?”
“啥叫我不信啊,我信啊,這不是哄些傻嘚兒嘛,你瞅瞅,咱們這來晚了半小時,就那個指定通知出來後半小時啊,都排到這山外邊了,你再後面瞅瞅,啧,能哄住幾個是幾個。”敲手機的人頭也不擡道,“
5273344朵玫瑰,聽着很多吧,不說别的地兒了,就咱國,24億人口了,咱這還是近水樓台了,而且這花特嬌貴易死,這花數量還得再省省,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以後可就說不一定了。
俗話說的好,傻人有傻福,哄住一個傻嘚兒是一個傻嘚兒,英雄是需要有見證的,需要有誇耀并注目的觀衆,戲我來打我來唱,他們就在台下好好當鼓掌的觀衆吧。
況且人不就活條命嗎?用我的餘生換一個單開族譜的機會還是特别值的,我怎麼招也得幹出翻驚天動地的事業好譜上有的寫吧。”
“卧槽?好有道理啊,我就說網上怎麼那麼統一呢,特麼的官方也下場所謂辟謠,好歹這兒來倒是沒怎麼攔人,維持秩序……”
“一聽就是那些比較遠的地兒的官方,一時半會來不了,趕緊哄着些人,雖然花多,但耐不住人更多,這麼多的人,總會有個人是朵花看順眼的,花卡顔,更卡愛這種情緒,我這麼愛國的人肯定能被選中吧。”
“花不是能繼承嗎?”
那人停下了扣手機,回頭看向這毛頭小子,對方的眼中是不出所料的如藍天般的清澈智慧,笑了笑,“你是不是還在上大學啊?要不繼續回去上吧,考上大學不容易。”
“大哥,我懷疑你在内含我,但我沒證據。”
“怎麼會呢?我隻是覺得可惜。”他擡頭看向了天空,“你還在上學呢,怎麼也過來了呢?”
“剛剛上了最後一節課,學校停課了。再開課就是天上倒計時結束後了吧。”
“嗯,花是能繼承的,但,很多人并不想繼承的花吧,但繼承,又肯定會有的。”
……
“晨露,你……”衛朝陽遲疑看着面前的人。
王晨露笑了笑,拉着他坐下了,疲憊靠在他肩膀,眼中滿是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