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初三年級辦公室就看到硝煙彌漫，為國慶調休的事大動口舌。陳芷汀悄悄繞過去，慢慢收拾桌面，腦子裡卻跑起了火車。

回到學校，與裘江的距離拉開了，異樣的感覺又浮上心頭。

為什麼他把探病的女同事叫出去吵架？能吵架不可能隻是一般的上下級關系。

這個同事是不是徐珊說的模特、标準的狐狸精？先是一身俗豔地出現，又一臉清純的返回，她在唱哪一出？

難道她在裘江面前就是清純柔弱，在她面前才會毫無顧忌地現原形？

裘江昨晚的表現生龍活虎，不像需求量減少的中年男，更不像為了事業忙得沒工夫男女情長，或者是嫌我老了，我像徐珊說的那樣，樸素得可以忽略……還是，外面真有情況……昨晚被女兒一鬧，怕原形畢露……真真是如何知道了？小佰說的？……還是我有問題……

陳芷汀沒想多久心慌起來，不小心打翻水杯，吓了一跳。

精瘦擰巴的韓老師叉腰站在李紅英面前，趙啟蒙跟在後面。他們數學上第0節課，效果都不好。

又多了一個化學老師羅漢，名如其人，矮壯黑實，其實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在幫腔跟李紅英講調休的不科學性。政治老師郁方平也來煽風點火。

李紅英大概是聽得不耐煩了，眼皮都不擡：“這是上級規定。”

“教育局怎麼不調休？周六去辦事沒有人。”

“那我們管不着，有意見找Z F提。”

“Z F周六也休息！”

“你也可以休息，至于怎麼算我也管不着。”

“管不着你跟我在這放什麼P？！”

李紅英氣得要吐血。學生不聽你的課是你沒能力調動情緒，跟我在這胡咧咧半天我還沒惱呢，你倒滿口噴糞！找吳主任讨說法。

初三不休息是學校單方面的決定，屬于“大規定”下自行“繁衍”的“小規定”。

國慶放假時間長，沒有領導敢拍闆提前回來上課，擔心家長帶孩子出去玩堵在路上，不能提前回來，幹脆投訴學校，索性周日不休息，連上兩周。反正一天假，掐頭去尾休不了什麼，很多家長怕麻煩，不回來就不回來。

誰有權力決定提前上班、推遲下班并加班？減少或縮短節假日時間？

誰都有權力啊，發個通知就行。至于補貼，可以先登記，什麼時候發，發多少，容後再議。以誠待人，以信待民，沒毛病。

我不能背這鍋。李紅英認為負責行政應該負責任地跟老師們講清楚。

吳主任沒來學校，李紅英直接找毛副校長。

鬧哄哄得也沒有人注意陳芷汀回來上班了。陳芷汀想到裘江已經在夜晚表明了态度，自己不要抓着女同事的來訪無事生非，特意修飾一回，讓裘江看看怎麼樣。

裘江正穿衣服，眼睛一亮說挺好，“低調的奢華”。聽到一個“奢”字，她又回到鏡子前看了看，沒錯。

淡青色中長薄毛衫裙，立領和袖口是中式旗袍樣式，雲紋收邊，盤扣是深青色加銀絲，裙擺小收腰，小喇叭，穿在陳芷汀身上，前微凸，後微翹，腰身一圈自然的折痕，“知性”而不“X感”，正是“低調的奢華”。

徐珊終于從兒子口中知道真真媽媽病了，氣得把裘江大罵一頓，拉着塗老總沖進時裝店，責令他親自挑一件“認罪衫”，與此同時，她順便掃了幾件貨，算是安慰自己那顆受冷落的心。

刷了老塗幾千大悶，讓她探病時笑得格外響亮。而陳芷汀對毛衫裙的欣賞，也安慰了老塗受傷的錢包。

對着鏡子中淡妝的自己，陳芷汀微微一笑。想到塗亮都知道自己的品味，裘江卻一無所知，還是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