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浮現在裘江腦海裡的,不是感情世界裡的兩個女人,而是帶他走上律界的女強人。
對于敏慧,裘江最初的感情是敬重中帶着功利性的喜愛。
敏慧不是漂亮女人,但身材高挑,氣質出衆,目光如出鞘的刀鋒。她行事果斷,霸道犀利,跟在她後面做事,基本沒有發言的機會。裘江也不是溫良恭謙的人,年輕氣盛,一邊跟她學做事,一邊想着獨立做事時如何大展神威。
敏慧之所以招了沒有業務經驗的裘江,是因為她已經小有名氣,剛剛脫離原律所自己挂牌。高振海是她挖來的人,挖來之後,接觸多了,總覺得他有點虛頭巴腦,并不象言語間表現得磊落陽光。
她記得有位哲人說過:判斷一個人,不要看他說什麼,而要看他做什麼。自己還不夠老練,竟然聽着他光明磊落的豪言壯語,就以為遇到志同道合之人了。
自己挖來的,不能立即趕走,敏慧決定親手培養值得信任又會做事的夥伴。
“敏達事務所”走上正軌之後,敏慧開始跟老公打官司,争房産和兒子撫養權。敏慧什麼都不願意丢,兒子要,房産也要。男人狠心絕情,二選一,要兒子就淨身出戶。
“憑什麼?你是過錯方。”
“就你那些證據,我也有。”
男人也早有準備,找了了解敏慧的律師給她下套,利用她創業之初的關系,把幫助她的“貴人”牽扯到離婚官司中。敏慧不怕,但擔心連累他人,況且他們之間的确有一點尚未說清楚道明白的感情。
敏慧擔心滿盤皆輸,得不到兒子,得不到房産,又得罪對自己有恩有情的人,于是放權讓裘江處理所有業務,做決定時聯系她。
裘江終于有了小試刀鋒的機會,獨自做主處理了兩件事。他認為,我既然可以獨擋一面,就不需要再三再四地請示;讓老大分心,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比如說,要不到兒子撫養權。
以敏慧的個性,怎麼能認栽?但她就是退了一步。具體原因隻有她自己清楚。
她厭惡那些沒有錯誤卻為了孩子選擇淨身出戶的女人。她不要做悲悲戚戚苦苦掙紮然後才成功的女性。她選擇要房子和存款。當然她也有盤算。男人的小三她見過,不是良善之輩,肯定對兒子不好。她選擇每周見一兩次兒子,收集證據,時機成熟再打官司把兒子要回來。
離婚手續一辦完前夫就把兒子送到老人身邊,告訴兒子媽媽找了野男人,要房要錢不要他。兒子很快被爺爺奶奶洗了腦,不肯認她。律所剛剛走上正軌,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看兒子。時光匆匆,兒子不知不覺長大了,再去見,兒子拒絕見他。
敏慧後悔了。準備打官司要回兒子撫養權時,男人再婚,婚姻對象不是小三,而是一個海外歸國的離異女人。女人成為男人事業騰飛的堅強後盾。敏慧隻能收起要兒子的心思
離婚時所謂的房産不過是一套房和幾十萬存款,雖然不多,卻讓她有了安身之處,也有了事業發展的資本。現在她有房有車有錢,與兒子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對于敏慧而言,失去兒子不是不可挽回的錯誤,裘江的決定才是。
有一件争奪家産案,看着不起眼,卻埋藏着敏慧的大心思。她沒必要告訴裘江底牌,也沒想到他會自做主張。這件事的開端和發展是“小老鼠拖木鍁,大頭在後頭”,敏慧的處理方式是“放長線釣大魚”。“和為貴”的建議不是不打官司,是獲取信任之後打大官司。裘江看到開端就以為明白了敏姐一顆慈悲為懷的善心,将事一下做實了。委托人在裘江的勸說下讓步了,真的進入“和為貴”的境界。
敏慧沒有争到兒子撫養權,還差點把“貴人”拖入泥潭,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刻,裘江把處理方案和結果一并送到面前。敏慧隻想把他嚼得渣渣都不剩。
後面的發展裘江一直覺得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