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當着她的面打電話給死老頭子,讓媳婦搬回來住,一直住到寶兒回來,幫寶兒帶孩子。“這個家就是她的,誰也不許趕她走!”
黃華重新被感動,又激情蕩漾,拉着婆婆的手說:“放心吧媽,你一定沒事。我聽說老人家得了這種病發展得很慢,可以帶病生存。你放心,我幫你打聽偏方。咱們一定沒事。”
婆婆感動成了淚人,拉着媳婦的手不放。
公公不是婆婆口中無情無義的人,幫媳婦把東西收拾整齊,換着班照看老伴,一個家又完整了。
隻是兒子,的确像婆婆說的那樣,想要“騷女人”入家為主。
婆婆雖然可能“不久于人世”,但有公公撐腰,然後兒子回來,繼續給她撐腰。黃華算計着,龍得水你不可能趕我出去了,小三小四也不可能登堂入室,我還告個什麼勁?管他必赢還是免費,都不打了。
黃華唱着“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樂癫癫地上班了,連告訴敏慧律師一聲都免了。
不管敏慧出于什麼原因,接了訴訟就要負責,何況還是“截”的。想麻煩陳老師幫忙問原因,又覺得不妥。萬一陳老師把委托的事告訴裘江,就失體面了。
敏慧想着不告就算了,沒把這事想得多複雜。等她找機會轉告委托人時,得知事情并沒有結束。一步一步走,才發現黃華的訴訟隻是開局的一步棋,這步棋對于某些人屬于天賜良機,後面棋局漸次展開,帶出她律師生涯中最精彩最傷神也最暗黑的一出大戲。
這場黑紅白綠、悲歡離合的劇情還在下集,暫且按下不提。
陳芷汀知道黃華撤訴的原因,卻不知怎樣轉告裘江。自尊心不允許她主動聯系他。教了那麼多志士文人高潔傲岸的詩文,抒發了那麼多孤芳自許的情懷,面對冷暴力還表現出委曲求全的一往情深,這才真是讀書讀到豬腦子裡去了。但她又希望讓他知道,至于什麼心理,她也說不清楚。
徐珊打電話要真真的練習冊,希望塗曉億同學在好朋友的作業前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奮力一搏。
陳芷汀覺得玄,不讓她過來拿,親自送過去。真真放學基本都是塗亮接送,她送點作業不算什麼。如果塗亮在家,最好通過他的嘴将黃華的事傳過去。
塗亮還沒告訴她裘江的“新窟”所在,過去一趟也給塗亮提個醒。
對裘江的這種隐瞞,她已經心灰意冷,卻還有一絲殘燼,讓心中冷寂的爐竈内,留有星點火光。
塗亮不在家。徐珊的神情也古怪。拿到練習冊後沒有翻看,随手放在一邊,去給她倒茶。
陳芷汀懷疑她另有目的,掃視客廳,沒有兩口子打架的痕迹,正想問她怎麼啦,眼角掃見沙發腿下一點黃澄澄的光,低頭細看,竟然是一枚戒指。
彎腰撿起來。是一枚黃金鑲翠的戒指,随後看到牆角摔壞的首飾盒。
“這麼漂亮的戒……”
徐珊把茶水一放,犀利的眼神像匕首一樣掃了過來。
“你在哪找到的?”
徐珊一把順過戒指,直接塞進兜裡。陳芷汀想去撿首飾盒,徐珊盯她一眼,她才醒悟過來:
家裡有事發生。這個戒指不是塗亮買的,也不是她自己買的。估計她想拉着塗亮去她那裡,塗亮脫身跑了。聊了一會又悟出一點:
一定是某個客戶送的,塗亮發現,因此産生家庭矛盾。
她恍惚想起真真說過一回戒指的事。
徐珊經常罵坐前台的一個小姑娘,眼睛毒的很,是不是真有錢,是不是舍得花錢,認得清楚明白,與存取現金的老闆們進行幾次親切友好的談話,就可以挑動人家請她吃飯,輕松完成儲蓄任務并得到領導的賞識,“科長”一職就此與徐珊道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