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惘的内心漸漸愉快起來。腦海冒出一兩個軟弱的小氣泡:這會是一個坑嗎?
小票。藥盒。
相信她的真心,讓他輕松且愉悅,一旦産生懷疑,他的肩頸立刻僵硬起來。
環視房間周圍零亂的小垃圾,又覺得不可能。年輕姑娘都不喜歡做家務,亂扔票據包裝盒的情況比比皆是,哪裡會在這裡用什麼心思?自己太多心了。
但是以後怎麼辦?把紙箱扔到樓道裡,把家具擦幹淨,地闆拖好,裘江坐下來,心中又開始湧動嘩啦啦的潮水。他赤腳在地闆上走一走,杯盤都按陳芷汀的習慣擺好,想找幾本書放在電視機前的茶幾上,才發現這裡沒有書。
在家裡,陳芷汀會把《讀者》、《譯林》、《世界博覽》等雜志,散文集、曆史小說等書籍放在茶幾一角,方便自己随手取來看,也讓真真養成随時都拿書看的習慣。
突然發現自己心中家的感覺,裘江内心的潮湧退去,失落、沮喪、糾結,幾乎要将他淹沒。
看看時間,紋紋如果回來,可能已經在路上了。裘江穿上外套,推着行李箱,離開了親自打掃幹淨的房間。他把垃圾裝進垃圾袋,包括那張小票和藥盒。
他決定了。如果要在家門口重新開始,必須斬斷婚外情,否則的話,情場得意,商場失利,他又會成為高振海嘴裡的笑料。
已經灰溜溜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男人得有抉擇的勇氣和能力。他相信自己不會陷入小女人的溫柔鄉,忘記伫立心中的目标。那還不能稱之為夢想,隻是人生路上的一個目标——他要成為知名大律師,像敏慧,甚至超越敏慧——如果連這個都不能實現,就枉稱男人。
新選的事務所離家裡有四條大街,再東拐西拐,遇到堵車來回得一個多小時。當初選地址時,内心也存有離家遠一點的念頭。怕不期而遇,怕陳芷汀和真真突然來訪。現在,就這樣吧,四條大街的距離不是很遠,無論繼續走自己的路,還是跟敏慧打天下,家的中心點,不能變。即使夫妻二人心中已經有了霧障,隻要不挑明,就是不存在。
裘江感覺自己心定了。他估量着還要補償紋紋多少錢才合适。雖然她不是一個愛錢的姑娘,但畢竟相處一兩年了,她又為自己……裘江不願再想下去。給些錢讓她以後衣食無憂是應該的。然後再為她介紹一個新去處。裘江想到蔣紋紋不久前搞定的兩起案例。
幸虧紋紋是個懂道理的姑娘,雖然偶爾很任性。現在的小姑娘,有幾個沒脾氣?找個時間跟她講清楚,她會選擇主動離開。這套房子租期一年,隻要她想住在這裡,裘江決定幫她支付一年的租金。
回頭再望望陽台,想到紋紋回來看到打掃幹淨的房間和空了半邊的衣櫃,該有多傷心,裘江的鼻子也湧出酸溜溜的傷感……
紋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