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跟裘江那麼久都沒有“真的”懷孕。
蔣紋紋想了又想,毀掉裘江和長長久久在一起,似乎後者更讓她想笑,是笑咪咪的笑。如果選擇後者,真懷孕就很有必要。打在外面的野種開花結果,他還怎麼跑?
蔣紋紋陰沉的丹鳳眼又冒出雪亮的光。知道病因,她有點後悔前面的種種胡鬧,兩敗俱傷不是上策。既然地震沒發生,就繼續向預定目标前進。
裘江不來看她,正好治病,病好了再來,一箭雙雕,結個“小江”瓜。
裘直筆地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左手插袋,右手撫着窗棂,衆多的思緒讓他腦袋空空,什麼都不想地站着,等待腦海中突然出現的閃電。
他不相信蔣紋紋會因為發燒住院,開些藥回去吃,最多在門診處輸完液就可以回去了,他叮囑她按時吃藥,他忙過這一陣去看她。
對陳芷汀的思念像山中的星星一樣留在了那裡的天空,他又回到現實的糾結之中。想斷而未斷之人,想熱又冷冰冰之人……不想了。今天周末,真真要回家。
對。真真回家。一道桔黃的閃電劈開灰色的陰雲,裘江陰郁的臉上現出光明。多好的契機。
他看中一大束紅玫瑰,抱起來問價錢,賣花女孩笑咪咪地說,299元。
裘江嗅着濃郁的花香,狠狠心,放下花束。他的卡裡餘額不多,買了花可能就不夠買菜。他幾乎是咬着牙離開的,直到進入離家最近的菜市場,他咬緊的牙才松下來。雞、魚、排骨、青菜之類買齊後,看到菜市場邊上也有花檔,粉紅色的小月季15元一束。
這個更好!他才想到老婆不是追求形式的人。這種小花可能更讨她的喜歡。拿起一束聞,花香清新淡雅,就像老婆本人。裘江笑着抓起三大把,讓老闆紮起來。老闆高興,送了一束滿天星,圍在外層,絲帶簡單一系,翁翁郁郁一大捧。
左手提菜,右手抓花的裘江走出菜市場,向自己的車走去。車頭倚着一個佝偻着腰的女人。開門的嘀嘀聲響起,女人轉過臉,正是病西施一般的蔣紋紋。
裘江正在沸騰的血直接冰化。他仿佛被鬼纏身,面色煞白。
蔣紋紋看到裘江仿佛見鬼的模樣,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告訴他自己要住院,他竟然讓她按時吃藥,生病的大腦立刻出現缺氧狀況,她在頭腦的轟鳴聲中打車去律所,準備在那裡堵他,正看到他的車開出來,于是繼續跟蹤,發現他去買菜,已經怒不可遏了,等到他出來,竟然看到滿滿一大捧鮮花!
我為他“流 産”,為他生病,而他掂記的是回家做飯,是給老婆買花!
蔣紋紋感覺渾身發冷,她想大鬧一場,可實在發不出一絲火星。她隻能勉強自己把醫生開的住院單遞過去,3000元押金。
裘江不動,瞄了一眼。他不信她拿不出押金來。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醫生說,我得了輸卵管炎症,還有宮頸糜爛,可能因為流産後沒有休息好,還做那種事——你知道的,還不控制自己——”蔣紋紋泫然欲泣,“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導緻不孕症。”
蔣紋紋邊說邊哭,邊說邊緩緩蹲下身子。
裘江不想扶她上車。看到她倚在車旁,聯想到她從地下車庫走出來的情景,一顆關懷憐愛心立刻冷冰冰了。
“女兒回來,我必須回家給她做飯。你先辦手續住院,押金我随後轉給你。”裘江說完,随手幫她叫了一輛出租車。
看到裘江冰冷似鐵的眼神,蔣紋紋殘存的意識告訴自己,不該追得太緊。她腹痛如絞,迫切想去洗手間,沒辦法跟他糾纏,也沒辦法繼續裝柔弱可憐,更不能在他面前出醜。她扭曲着身子上了出租車,關上門就喊司機快些,先找最近的公用洗手間。
一隻腳跨進車門時,她順走了裘江手中大捧的小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