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又要來了，複習再一次緊鑼密鼓地敲起來。陳芷汀想起運動會上趙鵬禍禍古詩詞的事，叫到辦公室來。

“趙鵬，因為你不尊重古詩詞，肆意篡改，不僅自己出錯，還帶動同學出錯，老師要罰你，有沒意見？”

“老師我改。”

“行。如果這次月考古詩古文滿分，老師既往不咎，如果……”

“老師8分行不行？10分太難啦。”趙鵬露出畏怯的神态。

“還帶講條件的？你搞怪惹老師生氣的時候有沒有打折？”

“打折了老師。其實我都收斂了。”

“噢——你打了九折，才沒把老師氣死。那老師要謝謝你喽？”

“不用謝老師。其實我打了八折……”

陳芷汀差點笑場，忍住笑闆着臉繼續說：“你當是菜市場啊？做不到現在就去抄書，去吧。”

“不去老師，我考9分可以吧？”

“嗯——算可以吧，不過總分不得低于96分。”

“那怎麼能行呢——”趙鵬扭起來。胖胖的身子轉了三道粗壯的彎，形成頗為壯觀的大寫S。

陳芷汀忍住笑，一拍桌子：“不行是吧？！”

“老師可以。90分我一定行。”

想想趙鵬語文最好一次考86分，陳芷汀點點頭：“說到做到，老師給你記下來，考不到連同你的學習小組一起受罰。聽明白沒？”

“明白了老師。”

上課鈴響了，陳芷汀拿起水杯站起來，趙鵬趕緊說“老師再見”。

趙鵬出了辦公室才明白老師并沒有罰他，肥胖的肉抖動着跳起來。陳芷汀看出他跳了一個成功的“耶！”字符，又忍不住笑了。隻要趙鵬媽媽不參與到對孩子的教育裡，趙鵬還是很不錯的，哄一哄、吓一吓，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晚修時趙鵬小組的組長趙陽春來找她，認為老師不公平，隻給他們小組的趙鵬定任務。要比一起比，小組比小組，個人比個人。

陳芷汀一想，行，就讓他負責小組挑戰，課代表負責學科挑戰。

晚修結束後，4班的燈遲了十分鐘才關。為尋找強有力的競争對手，同學們比情窦初開找朋友還要認真。

劉恺把競争表送到辦公室，陳芷汀看到學生互相PK的名單陷入沉思。

劉恺和佘曉鳳互相PK，錢森林挑戰從來不搭理的趙雅婷，孫兢挑戰薛靓靓，康季明挑戰孫兢，趙鵬挑戰康季明，徐克緩挑戰梁進發。梁進發處是空白，他沒有寫挑戰對象。

梁進發……梁進發媽媽自從上次拿走三千塊錢後，再沒有出現。陳芷汀對梁進發的擔心也因為這筆錢一點點減少。反正都要走了，别瞎操心了。隻是看到他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心裡還是會抽動。

走出已經熄燈的教學樓，陳芷汀長出一口氣。黑暗讓她感覺安全。

靜寂的校園像一個哲學老人陷入沉思。幾盞路燈襯得暗處更黑，如沉甸甸的智慧讓人心靜。風吹在臉上有生硬的痛感。陳芷汀哆嗦了一下，疲憊被抖掉一半。她望向操場深處更黑暗的地方，心裡安靜得像一塊古墨。天空隻有一顆星，非常亮，讓夜空的黑中透着深沉的靛藍。

那三個信封她至今沒有打開。打開的那個信封裡，還有一個光盤，她看了開頭幾秒。零亂的衣服扔過來，剪刀一般白色的身影，石杵一般的器具。她合起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