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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放蕩不羁的時候,英雄或許也不例外。
楚楚在心中安慰自己。
也可能她爸年輕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呆瓜樣,隻是沒人會去把一個英雄年輕時幹過的蠢事攤開了說,那些能嘻嘻哈哈在她面前背着他們的好兄弟,把她爸曾經的臭事當笑話講的叔叔們早都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也不對,他們現在都好好活着,聽起來跟她爸一樣正是年輕不着調的時候。
至于季女士就更不會提及楚天賜的那些臭事了。一方面每一次提起那個人都相當于把她心上未愈合的傷口重新扒開,另一方面……
時間是最好的濾鏡,而在濾鏡之下,英雄往往是偉大的,無私的,以及失真的。
哪怕英雄曾是自己鮮活的愛人。
但楚楚還是從年輕的楚天賜那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以至于楚天賜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向麗莎申請了休假。
“我的小劍蘭,你這是怎麼了?”麗莎關切地看着她,一臉擔憂。
“你不會跟那位新客人……”考慮到楚楚請假的時間點特殊,麗莎變得嚴肅起來,“我得提醒你,千萬不能私下跟客人約會,被發現了可是會被辭退的……雖然維爾利特的客人們靓麗、富有、魅力十足,但我們都清楚,她們或許會短暫迷戀這裡的某個人,可絕不會愛上任何一位花。”
“不是的,”楚楚淡淡說:“隻是托剛剛那位出手闊綽的客人的福,我已經提前攢夠了學費,本想幹脆提辭職,可是總得等店長回來不是麼,這是維爾利特的規矩,說不準以後還有我差錢的時候……第一軍校也快開學了,我需要時間為上學做準備。”
也需要時間,去理清目前的情況。
“原來你是第一軍校的學生!”麗莎眼中多了些崇拜:“哪個專業,指揮還是材料?總不可能是機甲系吧?”
“藝術。”
“藝術?”麗莎眼中的崇拜轉為疑惑:“第一軍校還教藝術?”
“教,”楚楚說:“還有藝術學院呢。我之前沒說過這事兒麼?”
麗莎搖搖頭,她其實早就想說了,楚楚雖然跟維爾利特的同事們相處的很好,什麼都能聊上幾句,但對方卻很少聊自己的事兒,一言一行看着和善卻藏着疏離。
這種疏離不是那種擺在臉上的生人勿近,而是一開始就在心裡劃定了一條線,你們隔着那條線熱情地打招呼,産生一種很親近的錯覺,但很快你就知道你永遠越不過那條線,就像現在這樣——
楚楚垂眸,淺笑了一下:“那我現在說了。”
……
多虧了讀取卡後邊兒貼着地址和門牌号,楚楚得以順利回了租住的地下公寓。
租金便宜的地下公寓顯然要比居民倉寬敞的多,客廳甚至有一扇占了整面牆的落地窗。
按動按鈕,窗外會從盛開着櫻花的大道換到陽光充足的海灘或者是别的。美中不足的是這些景色都是虛拟的,跟第一輪軍校的天空一樣,每過上一段時間就會看見重複的畫面。
有虛拟的便不錯了,楚楚想,居民倉可沒有多餘的能源整這些花的。
“楚楚啊,我跟你爸明天要去很遠的無名星做公益巡演,這次入學報道就不能陪你了,好好吃飯,學費不夠了咱們給你湊一湊。”
公寓門關上的同時,光腦裡那些未來得及聽的留言開始依次播放。
“您的租金已逾期三天了,請及時繳納房租。”
“親愛的楚楚同學,請于下個月的今天,七月七号上午八點前往藝術學院演繹大廳參加選拔,屆時請帶好你們的樂器……”
“交租了交租了,”一道尖銳的機械音打斷了這條留言的播放,燈光連同窗外的虛拟景色一起消失,“地下1504的住戶交租了,再不交租就要卷鋪蓋走人啦!”
楚楚用光腦掃了一下玄關閃着紅光的機器人,交齊下個月的房租,好堵住它聒噪的嘴。
接着,她先是給她名義上的父母留言報了平安,然後去看那條未讀完的留言。
原來第一軍校藝術學院會比其他學院早一段時間報道,為的就是從新生中挑選一批優秀的學生組成樂團參加開學典禮上的軍演。
“要穿禮服,”楚楚嘟囔着打開衣櫃,裡面空蕩蕩的隻挂着簡單的幾件運動裝,和一套疊好的軍綠色校服:“好吧,沒有那就不穿了。還要帶上樂器……”
她回頭看向牆角放着的黑盒子。
盒子裡面裝着的是一把琴,琴身純白,整張琴完全展開就如同一對翅膀。
天使之翼。
楚楚發現自己竟然認得這種樂器,但在蟲族降臨之後,這并不是一件樂器,而是用來訓練士兵手速的工具。
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精神力駕駛機甲,所以威廉·道爾在内的一批機甲設計師改良了舊式機甲,好讓一部分精神力等級較低的人也能用機甲來對抗蟲族,差的那部分精神力則通過手動輸入指令來補齊。
看來計劃有變。
楚楚原本計劃用一個月的時間來熟悉學習樂器,但現在看來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多的時間可以拿來幹别的,比如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首先,暫時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最好也不要接觸父母這種關系比較親近的人。哪怕那對音樂家父母想要來看她,她也會找個理由推回去。